阴雨如诉,滕氏庄园外的汉白玉台阶蒙着层薄雾,两尊石狮子低垂的眼鬃凝着水珠,仿佛在为逝去的主人垂泪。
灵堂正中高悬 “慈心济世” 的匾额,滕老先生夫妇的遗照静静陈列,照片里,滕老先生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正将助学金递给山区孩童,滕老夫人则温柔地搂着孤儿,笑意暖如春水。
黑白影像无声诉说着这对夫妇三十载慈善路 —— 资助千名寒门学子完成学业,设立孤寡老人帮扶基金,临终前还将半数家产捐给慈善机构。
吊唁人群中,宗城商会元老拄着雕花拐杖,浑浊的老眼里盛满悲戚;受助的学生代表攥着褪色的录取通知书,泪水滴在 “再生父母” 的挽联上;就连平日争强好胜的商界对手,此刻也红着眼眶,将白菊轻轻放在灵前。
苏晴代表天坤集团献上的花圈缀满白百合,战刚肃穆地整理缎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敬意。
孙若馨身着墨色职业套裙,mx 医院的徽章在胸针旁微微发亮,她对着遗照深深鞠躬时,发梢垂落的珍珠坠子轻晃,似在无声叹息。
林深戴着银灰领带,黑色西装笔挺,身后荆威双臂抱胸,墨镜下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虞子琪抱着平板电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阿志嚼着口香糖,看似散漫,目光却警惕地扫过每个角落。
滕田、滕江兄弟却与沉重氛围格格不入。
身为天坤集团二股东,两人穿着定制黑西装,皮鞋锃亮得能映出人影,鞠躬时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滕田擦拭眼角的动作停在半空,露出腕间崭新的限量版机械表,表盘齿轮咬合的节奏与灵堂的哀乐诡异同步。
他突然欺身靠近苏晴,西装袖口擦过对方肩头,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
“苏博士在天坤推行的新企划,说是要和 mx 医院展开竞争?”
他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上的股权架构图,天坤集团二股东的身份标识在冷光中闪烁,“咱们可都是天坤的股东,有些外人想从中渔利,可不能不防。”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远处孙若馨的背影,金表链在两人之间晃出冷光,“商场如战场,别被表面合作迷了眼。”
话音未落,滕江已揽住战刚的肩膀,掌心的力道让战刚微微皱眉:
“战总,您也是天坤的老人了。”
他调出手机里天坤与 mx 近年竞争项目的数据对比,重点圈出几个关键节点,“某些决策,怕是没把股东利益放在首位。二股东的身份,可不是摆设。”
孙若馨完成吊唁,转身时余光扫过滕氏兄弟与苏晴交谈的场景,高跟鞋跟在地面顿了顿,最终还是匆匆离去,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在寂静的灵堂里格外刺耳。
当滕氏兄弟再次提及青云山收购,满堂宾客瞬间噤声。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手一抖,茶盏里的普洱泼在名贵地毯上;地产大亨的喉结滚动两下,借口去洗手间落荒而逃。
滕江仰头大笑,震得水晶吊灯嗡嗡作响:“父亲做慈善是善心,我们做生意,可不兴讲慈悲!天坤在青云山项目上的布局,也该听听二股东的意见了。”
“荆组长是来悼念,还是来查案?” 滕田突然逼近荆威,古龙水混着雪茄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转头看向林深,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多亏林教授妙手,我们才能‘重生’。不过听说教授最近对仿生设备很感兴趣?小心别误入歧途,别影响了天坤的生意。” 张狂的笑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白鸽。
“天相局就派你们两个杂鱼?” 滕田俯在虞子琪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威胁。虞子琪脸色骤变,红晕从脖颈蔓延至耳根。
荆威刚要上前,滕氏兄弟已融入人群,黑色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回廊转角。
“他们知道我们身份!” 虞子琪声音发颤。
荆威脸色阴沉如铁,手机适时震动 —— 是周建的紧急来电。
“撤!” 他拽着虞子琪疾步离开,风衣扫过供桌,香灰纷纷扬扬落在滕老夫人遗照的笑颜上。
林深与阿志对视一眼,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
他们若无其事地扫视四周闪烁的摄像头,那些红点像极了暗处窥视的眼睛。
“阿志,车钥匙。” 林深轻咳一声,两人穿过垂落的白幔,雨丝斜斜打在脸上,灵堂外的积水倒映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