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宗城笼罩在薄雾中,滕氏山庄的铁艺大门外聚集着数十名记者,长焦镜头和话筒如丛林般伸向门内。
滕江推着藤编轮椅上的滕田在草坪上缓缓而行,轮椅碾压露水的沙沙声被人群的嘈杂声掩盖。
滕田身着定制西装,领口别着家族徽章,苍白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平静,唯有空洞的眼神暴露了意识的缺席。
“滕先生!滕先生能回应一下网传您即将接任集团 cEo 的消息吗?”
一名记者越过警戒线,话筒几乎戳到滕江胸前。
滕江抬手示意安保人员稍安勿躁,嘴角扬起得体的微笑。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各位请尊重病人。”
话音未落,两名安保人员已礼貌而坚决地将记者引导回警戒线外。
滕江凝视着躁动的人群,忽然招手唤来首席安保主管,附耳低语几句。
主管点头离去,片刻后,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宗城财经周刊》与《寰宇日报》的记者被单独放行,镜头光晕在滕田脸上跳跃。
全息投影的冷光映在孙若馨脸上,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画面里,滕江正对着镜头展示滕田的诊疗报告,声线沉稳如播音腔:“哥哥的脑电波监测显示,意识区仍有微弱活动。” 他忽然转身轻拍滕田手背,“对吧,哥?”
画面中,滕田安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孙若馨瞳孔骤缩,咖啡液在杯中晃出涟漪 —— 作为神经科学研究者,她清楚植物人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做出反应,而滕江此举明显有作秀之嫌。
“请问您何时正式接管集团?” 尖锐的提问打断思绪。
滕江侧头看向发问者,笑容里多了几分锋芒:“我相信哥哥会苏醒。”
他忽然起身,对着镜头外的人群招手,“各位请看,哥哥为新项目设计的玫瑰园即将竣工 ——”
镜头随之转向花房方向,淡粉色的龙沙宝石攀爬在玻璃墙上,却在画面边缘扫到一名戴墨镜的老者,正扶着铁艺围栏缓缓前行。
暮色四合时,记者们背着设备陆续撤离,长焦镜头的金属反光逐渐消失在雾中。
一个瘦高男子混在人群里,摄像机包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的电磁干扰器。
而在大门阴影处,一位老者正倚着斑驳的枣木拐杖,麻布长衫沾满露水,散发着陈年艾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衣角还沾着几片枯黄的槐树叶,仿佛刚从某个神秘角落跋涉而来。
他的双眼蒙着一层浑浊的灰白翳障,眼珠却诡异地微微转动,像是能 “看见” 周围的一切。
老人摸索着想要往山庄外走,却被安保人员伸手拦住,枯瘦如柴的手腕被抓住时,皮肤冷得如同寒冬里的铁块,让安保人员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爷子,闲杂人等不能逗留。” 安保人员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
老人佝偻着背,手指如同干枯的树枝,疯狂地摸索着想要挣脱,身体剧烈扭动,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
沙哑的气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次挣扎都带着绝望的力道,让人不寒而栗。
滕江从花房方向走来,皮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老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挣扎着要离开的动作一顿,朝着滕江的方向 “望” 去。滕江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挥手示意安保将老人带到自己面前,轮椅上的滕田安静地坐着,空洞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
“您是?” 滕江扶住老人颤抖的手肘,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眼神却警惕而锐利地盯着老人蒙翳的双眼。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拼命运用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四肢疯狂扑腾,如同被困的野兽。
滕江却不躲不闪,反而微微前倾,主动将脸凑向老人的双手,示意安保放松钳制。
老人这才缓缓伸出双手,指尖微微发颤,却精准地贴上滕江的脸。
老人的手掌粗糙如砂纸,从眉骨摸到下颌,在喉结处停留时,滕江眼神闪过一丝寒芒,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任由对方指尖的力道加重,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着老人的动作弥漫开来。
老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枣木拐杖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枯瘦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双脚用力蹬踹,试图摆脱安保人员的钳制。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灰白翳障下的眼珠疯狂转动,脸上满是惊恐与警觉,显然已经意识到危险降临。
滕江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扶住老人的手却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眼神冰冷地看着老人徒劳的挣扎。
他示意安保递来折叠轮椅,动作利落地将老人按在轮椅上。
老人脖颈处的衣领被扯开一角,露出半枚暗红色的鳞片纹身,纹路与逆鳞组织的标记如出一辙。
滕江的目光在纹身处短暂停留,眼中寒光更甚,却只是轻轻整理老人的衣领,动作看似体贴,实则充满压迫感。
待老人被强行带走后,滕江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抬手整理了下袖口,转身推着始终毫无反应的滕田,朝着山庄内走去,夜色逐渐将他们的身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