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您能带队提前赶来支援，对我们方氏来说，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看着满不在乎的司马炎，方开元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卷轴收起来，躬身作揖道：
“是在下想当然了，恕真人原谅。”
司马炎古怪的看着方开元，想了想，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救你们的打算。
在我的计划当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最多只能帮你收尸。”
“？？？”
“疾风盗神出鬼没，想要将之全歼，就必须要探明其老巢，而你们正好就是这个引子。”说到这里，司马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按照原先的设想，在我们完成清剿之前，根本就来不及救援你们。”
冷静，冷静，对面是金丹真人，我还打不过他。
虽然很想把司马炎打一顿，但方开元还算是选择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本身就是一枚废弃的棋子？”
“您之所以能及时，不，应该说是提前赶到，是在清剿疾风盗老巢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聪明。”司马炎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方开元，没想到这小子还能稳坐跟他聊下去。
要知道，他可差点就坑掉方氏数百万灵石，方开元这都还能忍的住，不禁让他高看几分。
“本来我们是已经根据雷枭一部的行径轨迹，已经反推出疾风盗的老巢，但当我们战伐阁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人去楼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剿灭雷枭。”
说到这里，司马炎也不禁闪过一丝怒色，本来假如可以剿灭疾风盗的话，自己至少也可以混到一个巡境殿副殿主的气运果位，正式进入天阙城中高层仙官。
现在看来，最多也就小升半级，拿下司正果位。
仙盟中每一座仙城的官职体系不一定相同，但几乎都大同小异。而天阙城的官职体系基本就是：城主、正副阁主、殿、司......
而司马炎现在乃是战伐阁，巡境殿三大舰旗旗主，职级等同司正，位列副司正果位。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真人如实相告。”
在其位谋其职，对于司马炎的行为，方开元虽不认同，但也能理解，人家现在能放下身段，坦诚相告，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无碍，这次能扫除疾风盗部分羽翼，你们方氏功不可没。”
其实司马炎有考虑过什么都不说的，但毕竟是自家四姐的人，他们二房与三房的利益纠葛也不深，没必要把方开元往死里得罪。
并且，假如方开元想知道真相，轻轻松松就可以调查到，与其到时候互相算计，还不给点补偿，开诚布公。
“如果大人没有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先告退了。”毕竟是差点陷自己于死地之人，方开元也没有深入接触的想法，起声准备告退。
“嗯。”
频繁变化的称呼，已经表明方开元的疏远之意，毕竟是司马家子弟，司马炎也懒得挽留，点了点头。
方开元微微颔首，对司马炎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后方又传来司马炎的声音：
“疾风盗虽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力量，但三大贼首都还活着，你们方氏最好提前作打算。”
“谢真人提醒。”
......
离开司马炎那艘战舰，方开元在一名战伐阁修士略带审视的目光护送下，回到自己尤犁茂的方舟。
方舟甲板上，临时清理出的空间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焦黑的印记、破碎的船板、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无不记录着先前的战况。
与司马炎的座舰上相比，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方开元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司马炎那番“诱饵”言论而翻涌的心绪。
虽然刚刚没有丝毫胆怯，但离开了司马炎的监控范围，方开元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情，愤怒、憋屈、后怕……种种情绪交织。
看着不远处司马炎的座舰，方开元的眼神不由露出一丝冷意，以及对实力的极度渴望。
司马炎说得对，在没有正式报备仙盟之前，他还不是受律令保护的仙城之主，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罢了。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所谓的道理和规则，不过是上位者随手可弃的遮羞布。
而身为弱者，也不过是强者的棋子而已，甚至实力再差一点，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城主！” 云淼带着几分忧色迎了上来，“您没事吧。”
方开元脸上恢复了平静，对云淼微微点头，微笑道：“淼姨，无事。司马旗主对我们此次协助剿匪颇为赞赏，给予了我们方氏一批额外的奖励。”
扬了扬手中那卷暗金帛书，选择性地传递了信息，现在船上方、云两家都颇有折损，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以稳定人心为主。
云淼闻言，略微松了口气，但看方开元的神情，心中疑虑未消，但也知趣地没有多问，只是道：
“城主您伤势未愈，还是先回舱休息吧。”
“嗯。”方开元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甲板上忙碌的身影，那些幸存的修仙家族，以及天阙戟士，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茫然。
还有角落里，几名冰梅剑侍正低声安慰着一个失去姐妹的女修，气氛沉重。
他没有再去打扰，在云淼的搀扶下，缓步走回自己的小院，顺便审阅起这次人员以及财务的损失报告。
虽然此次折损，他醒来时云淼已经大致说过，但现在再看，心中还是不由一阵难受。
除了虎卫，还有刚刚归附的云氏之外，他们的财务也损失了不少，再对敌的时候，其中一座货舱被弩箭射穿。
十分之一的黑玄矿石掉入云海，将近百万的利润丢失，方开元不禁肉疼。
这笔账，他是记下了，疾风盗，还有疾风盗背后之人……至于司马炎，人家毕竟也给出了赔偿，财过两清。
哎，终究还是他们太弱了。看着手中的报告，方开元久久不语，棋子吗？呵，或许吧。
总有一天，他方开元，他玄渊虓城，将不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