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通明，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张援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显示着招标会结束后顾寒峰发来的简讯：\"今晚小心赵明远。\"
\"张总，宾客都到齐了。\"小林捧着平板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安保系统显示有陌生面孔混进了服务生队伍。\"
张援的目光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在某个端着托盘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那人弓着背的姿态太过熟悉，即使戴着口罩也能认出是赵明远。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
\"按计划进行。\"
宴会厅另一侧，顾寒峰正被几位投资人围住。他黑色西装上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蛰伏的猛兽。当张援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相遇时，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张小姐，生日快乐。\"沈玉娇突然出现在身侧，玫红色礼服像朵带刺的玫瑰。她亲热地挽住张援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听说顾伯伯今天特意从香港飞回来呢。\"
张援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宴会厅大门就被推开，顾父在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她身上。
\"我去换件衣服。\"张援抽出手臂，礼服上的珠片在沈玉娇指甲划过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化妆间的门刚关上，张援就迅速打开手机监控。屏幕上，伪装成服务生的赵明远正往她座位下的手包里塞什么东西。她立刻拨通技术部的电话：\"我座位下有窃听器，启动反监听程序。\"
门突然被推开，沈玉娇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个牛皮纸袋：\"哎呀，张总怎么躲在这里数钱呢？\"她故意提高音量，走廊上路过的宾客纷纷侧目。
纸袋里露出钞票一角，张援立刻认出这是上周招标会的保证金单据。她眯起眼睛——这些本该锁在保险柜里的文件，现在被刻意摆成了收受贿赂的模样。
\"沈小姐好手段。\"张援轻笑，\"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演这出戏？\"
沈玉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顾伯伯最讨厌商业贿赂了，你说他要是看见这些——\"
话音未落，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投影幕布缓缓降下，画面里清晰显示着赵明远往手包放窃听器的全过程，以及沈玉娇从保险柜偷取文件的监控录像。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张援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舞台上。屏幕切换到实时画面，技术部同事正从她的手包里取出微型监听设备。
顾父的脸色变得铁青。沈玉娇慌乱地看向人群中的赵明远，后者正悄悄往出口移动。
\"拦住他。\"顾寒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个安保人员立刻截住了赵明远。他慢条斯理地走上舞台，手里拿着个U盘：\"父亲应该看看这个。\"
投影切换成段录音，赵明远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沈小姐放心，只要把贿赂证据摆在顾老爷子面前，张援就完了...\"录音里还夹杂着陈宇轩参与策划的对话。
宴会厅一片哗然。张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眶，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重生以来步步为营的谨慎，此刻终于换来了一次漂亮的反击。
\"张小姐。\"顾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审视，\"听说你和寒峰...\"
顾寒峰突然握住张援的手，十指相扣举到众人面前：\"我们在交往。\"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有长期敲键盘留下的薄茧。
张援震惊地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这个计划外的举动让她心跳漏了半拍，但职业本能让她立刻调整表情，顺势靠在他肩上：\"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公布的。\"
沈玉娇的脸色变得煞白，赵明远挣扎的动作突然僵住。顾父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竟微微点了点头。
灯光重新亮起时，乐队适时奏响了生日歌。顾寒峰借着音乐声低头在她耳边说：\"监听程序启动了，赵明远现在听到的都是假录音。\"
他呼吸间的热气拂过耳垂，张援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亲密。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沈玉娇正看着呢。\"
蛋糕车推过来时，张援注意到小林在人群中对她比了个手势。她借着许愿的姿势低声道：\"技术部追踪到赵明远的信号了，他背后还有人。\"
顾寒峰切蛋糕的手顿了顿：\"陈宇轩？\"
\"不止。\"张援吹灭蜡烛，在掌声中微笑，\"监听信号最终指向了沈氏集团的主服务器。\"
宴会临近尾声时，张援在露台找到了独自抽烟的顾寒峰。夜色中他的轮廓像被月光镀了层银边，烟头的红光在他指间明灭。
\"今天谢谢你。\"她靠在栏杆上，夜风吹散了发间的香水味，\"不过那个'交往'的声明...\"
\"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案。\"他吐出一口烟圈，\"父亲一直想撮合我和沈玉娇。\"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沈玉娇歇斯底里的叫骂。张援突然笑了：\"我重生前怎么没发现，顾总演戏这么有天分？\"
\"重生？\"他挑眉。
张援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但顾寒峰只是掐灭烟头，伸手拂去她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彩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是安保主管的来电。顾寒峰听完后脸色骤变：\"赵明远逃了，监控显示他往你父母家的方向去了。\"
张援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却被顾寒峰拦住：\"我的人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这个——\"他调出手机上的邮件，陈宇轩刚刚向媒体发布了张援公司\"财务造假\"的所谓证据。
\"生日礼物真是一个接一个。\"张援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夜风吹乱她的长发，有几缕粘在湿润的唇角。顾寒峰伸手想帮她拨开，却在触及她眼神时停住了动作。
那里面燃烧着的，是淬了火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