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会议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时，张援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她低头看着掌心四道半月形的指甲印，顾寒峰最后那句\"明早九点我要看到完整的税务分析报告\"还黏在她的后颈上，像一块融化的冰。
\"张总？\"陆子铭从消防通道闪出来，黑色连帽衫的阴影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服务器日志有异常。\"
电梯下行时不锈钢壁映出她衬衫第三颗纽扣的反光——今早被沈玉娇扯松的丝线正摇摇欲坠。张援突然想起三小时前顾寒峰在暴雨中递给她的伞，黑色伞骨撑开的弧度像极了他抿紧的唇线。
技术部的蓝光笼罩着十二块显示屏。陆子铭的指尖在其中三块屏幕上快速滑动，代码流里不时跳出红色标记。\"昨晚23:47分，有人用管理员权限调取了用户支付数据。\"他放大一段加密日志，\"但真正的操作记录被替换成了系统维护日志。\"
张援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画面定格在空无一人的机房，右上角时间戳却显示23:51分——正是她被困在电梯里听沈玉娇尖声质问\"你凭什么得到寒峰哥的青睐\"的四分钟。
\"追踪Ip？\"
\"跳板服务器在开曼群岛。\"陆子铭调出地图，十几个红点如疱疹般蔓延，\"但我在暗网论坛发现了这个。\"屏幕切换成交易记录，[Zhao.mY]的Id正在出售\"中国电商平台百万级用户真实数据\"。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张援捏着U盘泛白的指节。三天前赵明远在咖啡厅将这张\"诚意金卡\"推过来时，指甲也是这般毫无血色的白。
\"能反向追踪到具体终端吗？\"
陆子铭突然露出黑客马拉松夺冠时的笑容，敲下回车键。屏幕炸开无数绿色数据流，最终定格在某栋大厦的平面图上。\"赵氏集团财务部主机，端口号对应他们去年偷税漏税的Excel表。\"
张援摸出手机，相册里顾寒峰今早传来的文件照片正在闪动——那是赵父用海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流水截图。她突然明白为何男人说\"九点\"时特意看了眼手表，表盘日历显示的数字正是赵氏集团季度审计日。
\"准备两份文件。\"她将U盘插入主机，\"一份真实的漏洞报告给税务局，另一份...\"打印机开始吞吐纸张，她抽出其中一页按在陆子铭胸口，\"把交易记录植入陈宇轩的云盘。\"
凌晨四点十七分，张援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苏醒。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她的手机亮起顾寒峰发来的新闻链接——《知名企业惊现税务丑闻 赵氏集团股价开盘暴跌》。
财务部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林夏举着平板冲进来：\"刚收到消息，赵明远被董事会暂停了所有职务！\"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里，赵父正将茶杯砸向儿子额头。
张援抚平衬衫上不存在的褶皱，第三颗纽扣终于坠落，在地毯上滚出细小的声响。她弯腰拾起时，看见顾寒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U盘——和她交给税务局的那枚同款。
\"九点整。\"他抬手看表，秒针刚好划过罗马数字xII，\"你的反击比预计早了六小时。\"
阳光完全笼罩办公区时，张援注意到他领带夹换成了鹰隼造型。雏鹰展开的翅膀在光线里闪烁，像极了昨夜数据洪流中那些被解放的加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