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库里，张鹤站在车旁等候，却看到杨莺眉宇间有股忧愁。
他关切的看向杨莺，“怎么了，杨莺姐，哪不舒服吗？”
“你来了，我没事。”杨莺回身亲了亲非要送她下楼的荣宝，“现在任务完成了，乖宝宝和小何姐姐一起回去吧，妈妈回来给你带小蛋糕。”
回应她的是荣宝天真的笑容和软软的回答，杨莺心头募得一软，为了荣宝她也要勇敢去面对。
张鹤替杨莺打开车门，手护着她的头，是他错觉吗？
怎么感觉杨莺姐气势不一样了。
轿车在路上平缓的行驶着，现在距离晚宴还早，他们向形象工作室驶去，然后再去参加晚宴。
本来也可以让团队上门服务，但为了利益最大化，杨莺决定亲自去挑选，都往贵的选，想必周辞谦应该很乐意。
杨莺随口问到，心跳一点点变快，“张鹤，晚上顾家也会出席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前几天与顾芯爱的不期而遇，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小石头，荡起一层层涟漪，搅得她心绪不宁。
一直被杨莺拒之门外的顾芯爱，好不容易在工作室门口等到来巡视进度的杨莺，她神情激动，死死的拉住杨莺的胳膊，附在她耳边，像恶魔低语。
“杨莺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你明明一直想被承认，想要回到顾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为什么要拒绝我。”
杨莺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滚。”
顾芯爱也不再掩饰，她挑衅道，“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你拿回去啊！你难道不恨我吗？你不想报复我吗？让我身败名裂，变得和曾经的你一样。”
车窗外，树木的影子飞速掠过玻璃，杨莺凝视着那些模糊的树影，试图让自己的烦恼也像它们一样甩出去，甩得远远的。
张鹤查看了出席名单，又确认了一遍，“顾家的夫人和小姐出席的，对了场地就是订在顾家旗下的花园酒店，顾家大少爷也会在现场。”
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吗？”
她倒是忘记了，阻止她参加晚宴的还有顾愈的原因，他的怕脆弱的芯爱妹妹接受不了。
所以晚上，她会遇见三个顾家的人，杨莺攥紧手机，该面对的人，终究还是避不开。
“是的，”张鹤尽职尽责的将知道的小道消息都告诉了杨莺，“其实晚宴以往不是在顾家的酒店举办的，是顾家搭上蒋家后，才获得的，顾家的知名度也大大提高。哪怕两家解除了婚约，也没有改变，这个也算默认的补偿。”
接收到杨莺好奇的目光，不复之前忧郁悲伤的模样，张鹤也来了兴趣，他积攒多年的豪门秘辛也是有了用武之地。
张鹤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蒋家的继承人身体不好，当初是经高人指点，看中顾小姐的八字，这才有了这门婚事，不然蒋家哪里看得上顾家，也是因为有了这桩婚事，顾家才能扶摇直上，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杨莺像是回答张鹤，又像是在回答自己，“这样啊。”
“对啊，有钱人嘛，特别相信这些，我也是听那些股东说的，真真假假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几年顾家确实走下坡路了，但在顾家酒店举办晚宴这一习惯倒是延续下来了。”
没想到曾经执迷不悟的问题，像梦魇一样困扰了她十多年的问题，在这个平常的上午，得到了答案。
多少次，她都透过迷雾想要看清亲生父母的面庞，却总也看不清，迷雾死死的缠绕着她，让她感到窒息。
她转身向森林深处跑去，却发现到处都是迷雾，怎么也挣脱不开。
所以顾芯爱为什么要这么急的逼她，顾愈都没来找过她。
杨莺手抚着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车里的暖气让她觉得闷得慌。
“怎么了？”
张鹤连忙降下车窗，同时调整了温度和吹风口。
窗外的冷风夹杂着清冽的空气，让杨莺舒服很多，嗡嗡作响发胀的脑袋此刻也恢复过来。
可比窗外温度更低的是她的心，猝不及防的真相让她难以接受。
她回想起十年前被保镖拖拽着，像垃圾一样被赶出了周辞谦的订婚仪式。
顾愈就在大厅二楼居高临下，冷眼打量着她，和众多宾客一样的眼神，冰冷刺骨，嫌弃至极，多看一眼都会被污染的那样。
她以为是前一天晚上去找顾愈急切的想要换回身份，从而好抢回周辞谦，惹得他不高兴了。
没想到是破坏她们的财路了，也是，一个板上钉钉的蒋家未婚妻，一个是周家不承认的前女友，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关窗吧。”
可杨莺苍白的脸上是脆弱的笑容，就像枝头被霜打的花骨朵，看上去可怜极了。
张鹤不放心，他在公文包里翻找着，“是晕车吗？我有晕车药还有薄荷棒。”
“给我薄荷棒吧。”
杨莺满腹郁闷无人倾诉，可也不忍心看张鹤干着急，她接过薄荷棒抵在鼻尖，闭上了眼睛，可轻颤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凛冽的薄荷香气从鼻腔侵入，像一场无声的雪崩席卷神经末梢。
尖锐的凉意传遍了全身，混沌的大脑也被劈开，冷静，她必须要保持冷静。
站在门口迎接的造型师琳达还没来得及问候，只闻到一股薄荷香气从她鼻尖飘过，清瘦高挑的女人已经进去了。
真是财气养人，上一次见这位杨女士，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气场，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
琳达抛开无聊的想法，赶紧小跑跟了上去，这位可是大主顾，可得照顾好了。
她堆起笑容，正准备介绍时，却见杨莺已经在梳妆台前坐下了。
杨莺也没了挑选的心思，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得保证让自己的精力是最充足的，换来换去的礼服，她没心思折腾了。
她现在的宗旨就一个，贵的，贵的，还是贵的。
只见镜子里的女人轻启红唇，说得却是霸气侧漏的话，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动听的话。
“礼服，首饰，鞋子，我都要限量版里最贵的，剩下的你看着来。”
琳达心里狂喜，就喜欢这种财大气粗不多事的客户，“好的，杨女士。”
她灼热的目光盯向杨莺，真是太有魅力了，太迷人了。
但是在她手下，一定会更迷人，更有魅力，上次有周总的限制，还不能全部发挥，这一次她一定会让杨女士艳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