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某座高档公寓顶层,顾修远将一次性鞋套和手套递给伊念欢。
待两人都戴好后,顾修远输入开锁密码进去,提醒道:“尽量别碰屋里的东西。”
伊念欢“嗯”了一声,抬步进去。
屋里装修得很有小资格调,处处透着精致,有着别出心裁的巧思,墙上挂着一组女人在舞台上跳舞的照片,气质出众。
受害女主是小有名气的舞者。
根据资料,房间里的指纹、脚印,人都排查了,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死者死于夜里,死亡前六个小时里,没有第二人进入过屋内。
伊念欢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问道:“你们的法医都检查过哪些?”
“死者胃里的残留物没检出异样,水,冰箱里的食物是干净的,房间里没检出致毒物。”
“她是在哪里死的?”
“卧室床上,死亡时间是夜里四点,在她床头发现了感冒药和抗生素,她吃了几颗,是常规剂量,是用水送服的。”
顾修远推开一扇门,伊念欢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
窗帘轻轻飘动,窗户是开着的。
“这扇窗户一直是这样开着的吗?”她问。
“是,一直是这样,没人动过。”
伊念欢打开手机,看着死者的法医病理学鉴定意见书,心中微动。
“顾律师,请你的法医再过来取样检测,开了这么久的窗户,空气中的含量应该很低了,带活性炭和抽气泵来,重点查衣柜里衣物的氯化氢残留。”
顾修远眼睛顿时一亮,光气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气体,在空气中会迅速挥发,与空气中的水分反应生成氯化氢和二氧化碳,氯化氢会对人的呼吸道、肺部造成严重伤害,导致呼吸困难、肺水肿等症状,使人窒息死亡。
法医之前也做过毒气检查,却没往这方面查过。
他连忙拿出手机联系办案警察和法医,将窗户和房门关上。
两人出了公寓,站在门口等。
顾修远拿出烟和打火机,去消防通道抽了一根回来。
楼道空间狭小,空气过分安静,尴尬因子蔓延。
顾修远倚在墙边,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伊念欢觉得尴尬,出声打破了安静。
“顾律师,你主业是律师还是刑事专家?”
顾修远抬眼望向她,“说不上哪个主,哪个副,想做就做,看心情。”
他有一双琥珀色瞳孔的眼睛,仿佛天生带着审视的锋芒,让人无所遁形。
伊念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不禁多看了几秒。
顾修远淡淡出声,“我有八分之一F国血统。”
伊念欢没想到顾修远会主动解释,心道大概今日她帮了他,顾修远暂时对她释放了善意。
她浅浅笑着,“难怪,你的眼睛看起来好深邃,像能看穿人心,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虚。”
顾修远低低笑了。
没过多久,法医拎着箱子过来,顾修远和伊念欢也没进去,就站在外面等。
十几分钟后,法医从房内出来,说已在卧室里多处取样。
下楼后,顾修远将伊念欢送到车旁,感激道:“今日多谢,如果案子能破,世上又少一个冤死的人。”
“顾律师,出结果了请在微信上告诉我一声,要是我的判断没错,那咱俩的交易算得上互惠互利咯。”
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皮。
“好。”
伊念欢道了声再见,上车,冲顾修远点了一下头,驱车离去。
晚上,伊念欢收到顾修远的微信,法医检出了微弱的氯化氢残留,案子的侦破提供了新的方向。
……
江若珩背上的伤逐渐结痂,痒得要命,他恨不得将背上的皮扒了。
谢尧只好让他勤换药,可江若珩不让护士换,也不要张妈换,叫伊念欢办理出院手续,开了一大堆药回家。
伊念欢只好隔三个小时就跑回家给江若珩上药,好在江若珩给她派了个车技牛掰的保镖。
在家里养了两天,江若珩顶着没好透的伤上班了,让伊念欢陪他一起去总部上班。
伊念欢细细推敲,便搞清楚了江若珩叫自己去总部上班的意图。
这狐狸想通过此举平息流言。
伊念欢也配合,挽着江若珩走进融辉,迎着同事和员工们的异样眼神,将江若杭送进办公室,帮他换好药出来。
路过江宴尘的办公室时,伊念欢被叫住了。
“阿珩的伤恢复得怎样了?”
“多谢大哥关心,都是皮外伤,再养些时间就好了。”
江宴尘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说去看阿珩,被他拒绝了。”
伊念欢沉默着没说话。
江宴尘接着问:“那女孩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那天多谢大哥控场。”
江宴尘笑道:“幸好你有监控,不然真说不清楚,以阿珩那性格,你要是没监控……”
会怎样?
这问题伊念欢想过,若她没有监控,江若珩会为柳依依做到什么程度?
会让警察把她带走盘问,在整个公司寻找目击证人吗?
江宴尘见她愣神,安慰道:“阿珩肯定想好了怎么应对,他不会让你遭受非议的。”
江若珩与江宴尘的关系总让伊念欢有种奇怪之感。
明明是亲兄弟,他俩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大概豪门里的亲情受利益裹挟,会疏淡很多。
兄弟俩谁都想坐上融辉掌权人的位置,这种竞争是对立的,肯定削弱亲兄弟间的情分。
何况,他俩的关系从小就很一般。
江宴尘温和沉稳,江若珩从小就顽皮跳脱,被打被骂是家常便饭,性格迥异的两人根本玩不到一起。
江若珩跟江宴尘和江琳也不亲,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跟在哥哥姐姐的屁股后面,闯祸了让哥哥姐姐帮自己。
如果他俩喜欢的是同一个女孩,江若珩对江宴尘的敌意似乎就说得通了。
伊念欢想的入神,看着江宴尘的目光里便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你担心他为了那女孩让警察带你走?”
伊念欢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问出声:“大哥,你上大学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