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珩淡淡回她,“我俩的事不必让他们知道,中心医院那边,你以后别去了。”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伊念欢并未追问。
中心医院是江州最好的医院,江若珩的姑姑江玥是医院的副院长,江家人但凡身体有点问题,都是去的中心医院。
江老太太发过话,江家人看病只能去中心医院。
江若珩带伊念欢去的是个私人医院。
江若珩做了男科检查,也让医生给伊念欢做了成套不孕检查。
中途,江若珩收到一条短信,走去一旁打电话。
“阿珩,你老婆体内查出大量避孕药成分,你俩一直在避孕吗?”
江若珩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半晌才问:“她自己服用的?”
“只能是自己用的,这种长效避孕药都是吃进去的。”
孩子,他一直随缘,此前没有特别的期待,可是,没有似乎也不行。
江家没少催他俩要孩子,伊念欢也因为怀不上饱受压力,怎么可能服用避孕药?
“要是她本人没有服用避孕药,她体内的避孕药怎么来的?”
“那就是有人下药,查查她的饮食,长效避孕药停药三个月就会排干净,你老婆身体健康却怀不上,这药应该是一直在用的。”
江若珩黑亮的眸子突然结上冰霜。
那些人竟然又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阿尧,她现在的身体,什么时候适合备孕?”
“只要停药,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江若珩沉默了一下,才说:“阿尧,别告诉她这些,你就说上次流产导致的损伤还没好,很难怀上。”
伊念欢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面色平静。
怀不上也没关系。
她还没看透江若珩。
谁知道这段婚姻会走向何方,江若珩要是有问题,有孩子便有了羁绊。
“别难过,身体会调理好的。”江若珩安慰她。
伊念欢只淡淡嗯了一声。
江若珩侧眸看了看她,狭长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
江若珩将伊念欢送到公司,开车回了铂悦府。
张妈自小待他甚好,是他亲自挑去铂悦府的,他信得过她,做手脚的肯定另有其人。
一番盘问后,江若珩将怀疑的目光定在雪蛤膏上,果然,他在瓶盖上发现了细小到微不可察的针眼。
难道……是她下的药?
江若珩交代张妈对老宅和伊念欢都无需声张,直接将雪蛤膏送到谢尧那。
“江家人搞的?”谢尧问。
江若珩低头看着检查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嘲,“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小心点,阿珩,倘若真准备要孩子了,就要计划好,将下药之人查出来,可别像……”
江若珩的脸骤然变冷。
“对不起,我不该提。”过了一会,谢尧拍拍江若珩的肩膀,“向明怎么让你把那疯丫头带回来了?”
江若珩:“……”
谢尧笑笑,“真替你头疼,她是有病没错,可在你面前,病得尤其厉害,你这么惯着她,你老婆就不吃味?”
江若珩眉头蹙了蹙,淡淡出声,“向明快回来了。”
十分钟后,江若珩坐进车子里,拨了个电话出去。
“你安排两个人全天候盯着锦院那边,给我查送到老宅的雪蛤膏,把动手脚的人给我揪出来。”
……
吃早餐时,伊念欢发现一直在吃的雪蛤燕窝换成了红枣银耳羹,眉头舒展了几分。
张妈解释,“老宅送过来的雪蛤膏都用完了。”
江若珩语气淡淡的,“蛤蟆肚里的油和燕子口水,都是无良商家吹嘘出来的,以后别喝了。”
伊念欢听江若珩这么说,似笑非笑道,“不是蛤蟆是雪蛤,知道你还老带回来?我都快喝吐了!”
江若珩掀眸看她,郑重地回她一句:“不是我让你喝的,是奶奶。”
伊念欢当然知道是江家奶奶,一年前,温淑兰带她去看中心医院的妇科圣手,开的这个调理方。
怕她不吃,温淑兰干脆买了雪蛤膏和燕窝,每次她回老宅,温淑兰都会不厌其烦地唠叨,叮嘱她要好好喝着。
担心她不吃,温淑兰隔两天就会打电话给张妈,还经常跑到铂悦府来搞突击检查。
虽然温淑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绵延江家子嗣,伊念欢仍感念她一片好心,纵然不喜欢,仍会乖乖喝了。
“奶奶要是知道我不喝了……”
江若珩没等她说完,道:“她要是知道,你就说是我不让你喝的,奶奶要送来就接着,就说在吃就行了。”
伊念欢咬着筷子奇怪地盯着他看。
这腥腥甜甜的东西她喝了一年,江若珩都不问不说,陪自己做一次妇检,就叫自己别喝了。
伊念欢直接说出声,“你有点奇怪。”
“那玩意你喜欢喝?吃一碗要杀掉上百只活蛙,开肠破肚,将雪蛤体内的……”
“停,停,你别说了。”伊念欢吃进去的早餐都快吐了。
周末,江若珩和伊念欢被将祈年叫回老宅。
两人刚下车,就碰到了江喆。
他拎着几个礼盒,说过来探望爷爷。
江喆是大伯江祈宇的儿子,十二年前,时任融辉董事长的江祈宇在一次仓库爆炸事故中丧生,当时还是分公司总经理的江祈年接替了他的位置。
一号四合院旁边的二号四合院就是大伯家的,江喆结婚后搬去婚房,并不经常回锦院。
兄弟俩打完招呼就没话可说了,沉默着走进四合院,碰见从楼上下来的江宴尘。
江宴尘笑得温文尔雅,攀住江喆的肩膀寒暄,江若珩牵着伊念欢径直进了茶室,将礼物放到江老爷子面前,是几盒极品红茶。
江老爷子冷哼道:“不打电话就不回来,整个江家数你最没心。”
江若珩只淡淡笑着,“每次回来,你都骂我。”
江老爷子有一段时间没见江喆了,他对江家这个长房长孙很是疼爱。
江祈宇死那年,江喆才17岁,比江宴尘还小几个月。
那次爆炸非常惨烈,人都炸成了碎片。江喆因为父亲的死,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高考推迟了一年,与理想中的清大化学系失之交臂,后来出国留学,回来进了融辉,也在集团研发部,和伊念欢负责不同的研究项目。
伊念欢跟江老爷子聊了几句,识趣地出了茶室,被江祈年叫到花园里。
“你跟阿珩和好了没有?”江祈年问。
伊念欢搭在腿上的手握紧了,浅笑着回:“本来就没吵,您不用担心。”
江祈年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笑道:“两口子偶尔吵吵架是情趣,但千万不要冷战,阿珩是知深浅的。”
他语气顿了一下,接着说:“住在枫林别墅八号的,是他一个很尊重的长辈的女儿,也是他朋友的妹妹,阿珩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伊念欢没想到江祈年去查了柳依依,八成是张姐跟他说的。
她抿了抿唇,双手渐渐松开,低头轻声道:“嗯,他跟我解释过,当她是妹妹。”
“解释清楚就好,你父亲说你从小就有洁癖,眼里揉不进沙子,但小欢呐,离婚……不要轻易说出口,分居也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