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马魁感慨完,一个风一般的男子穿着作训服就敲门走了进来,他摘下帽子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各位,工作繁忙,过来晚了!”
汪新起身道:“你来的刚好冯队,我们也刚坐下没一会儿,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马魁,宁阳铁路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师父,这是哈城警局特警大队一支队队长冯超,去年你们还一起执行过任务。”
马魁起身和他握手寒暄,他是见过这个人的,虽然年纪比自己小几岁,但是非常干练,行事风格像个小伙子一般,当时他就非常欣赏这个年轻的特警支队长,今天终于是见上了。
冯超笑道:“托汪新这小子的福,今天和您总算是见上了,今晚也别走了,明天我们休息,晚上就住在我们这里,咱们好好喝两杯......放心,特警大队别的不多,就空房间多。”
大家热热闹闹的就座,没一会儿就上菜了,由于下午还有事情,他们以水代酒,敬酒结束后,就开始吃饭。
牛大力愁眉苦脸的往嘴里塞着肉,他的肚子虽然还能装,但是现在他的饭量顶多是平时的一半,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众人在吃饭时,汪新曾经告诉他们的话。
说是如果不想一会儿塞不下,现在就少吃点,还省钱。
蔡小年和马燕都听了汪新的没怎么吃,而牛大力本身胃口就大,早上又没吃早饭,实在是太饿了,一不留神就干进去三个馒头,外加几口菜。
想到这里,他暗自叹了口气,真是馒头误我啊!我为什么会吃的这么快呢!
午饭结束,几个人稍作休息,冯超就让贾金龙当向导,带着马魁他们先参观一下特警大队,然后直接作训场集合。
贾金龙目送冯超离开后,当即迈着稳健的步子,领着马魁等人走进特警大队招待大厅。
谈起自己所在的单位,贾金龙和所有队员一样,不自觉间挺直了腰板,带着满腔的骄傲向他们一一介绍起来。
众人走进大厅,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荣誉牌匾和锦旗,马魁站在原地没动,但是眼神已经随着这些荣誉称号渐行渐远。
汪新轻轻抚摸着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全国优秀特警大队”的金色牌匾,他转头问:“贾哥,特警大队是不是每隔多长时间都要来一场大比武啊?”
贾金龙点点头,回答道:“没错,这块牌匾就是我们有一次执行完任务直接去参加大比武后获得的,听冯队说,咱哈城特警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呢!”
牛大力、蔡小年两个男孩子则欣赏着另一面墙,墙上挂着一面面写满英勇事迹的锦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特警队员们曾经经历的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战斗。
荣誉室里,奖杯、证书摆放得整整齐齐。这里面有在反恐演练中获得的大奖,有在抢险救灾行动中赢得的荣誉,给这俩孩子更是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初来个投笔从戎。
贾金龙看着马魁等人带着崇敬之色欣赏的样子,随即自豪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特警大队,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项荣誉,都承载着我们的使命与担当,马叔,汪新,你们看着吧,未来这个地方必有我的一面荣誉锦旗。”
“好啊,都是好样的!”马魁点点头,心怀大慰。
几人在荣誉室迟迟没有出来,贾金龙看时间不多了,又带他们简单参观了一下特警大队的装备展示室,作训计划室以及其他建筑,最后把他们带到了作训场。
此时各个特警支队,只要没出任务的都在进行特训,有体能训练,枪械训练,特殊地形作业,抢救救援等等。
冯超的一支队现在正在进行对抗训练,只见每个队员穿戴好防护装备,一对一站好进行格斗擒拿对抗。
此时在他们眼中,对方并不是朝夕相处的战友,而是一个正要被自己拿下的对手。
拳来脚往,呼喝声起伏,打击到肉的画面感让孩子们看的更是大呼过瘾。
汪新看的正入神,旁边的马燕却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小声说:“哥,特警为什么会这么拼啊,他们天天都这样吗?”
“是啊燕儿,有任务作战,没任务作训,这就是特警,其实还有刑警、武警、士兵等职业,都是这样的,毕竟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汪新答道。
马燕听后顿时有些心疼的说:“我忽然不想让你和爸当刑警了,当刑警太苦了,有生命危险就罢了,平时都这么累。”
汪新听后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说:“可是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不是吗?我们这些青壮年不做,难道让老弱妇孺来对抗歹徒?燕儿,我们华夏男儿,从来都不怕牺牲和流血,怕就怕在让烈士的家属再流泪啊......”
最后这句话,汪新却说的好像文不对题,马燕听了也有些疑惑:“哥,什么叫再流泪啊?”
“没事,只是突然有所感想。”
几人等了十几分钟,一支队已经完成了一组对抗,这时候冯超作出暂停的手势,大家立刻恢复站姿伫立在场上。
马魁见冯超向自己大步走来,开玩笑道:“怎么了冯队,是想让我评价下贵部同志们的训练情况吗,这可不敢当。”
冯超笑道:“训练粗略,哪能让您这位老刑警开金口,是这样子,大家也都知道您是宁阳那边的老同志了,论警龄可比在场大部分人都长,这些小子们个个年轻气盛的,听闻您的手上功夫了得,所以想让您随意挑人,场上切磋切磋。”
马魁早已有些手痒,习武之人,大都心高气傲,见到同好,哪有白看之理?他当即点头:“没问题,就当是哈城和宁阳同僚的一场友好切磋吧,以武会友!”
“痛快!”冯超哈哈大笑,“那您看中哪个了,随便挑!”
马魁说道:“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个合适,看冯队长的意思吧。”
“既然如此,那也好,张伟!”
“到!”一位年纪三十出头的特警站出来大声道。
冯超说:“张伟别看年纪比咱俩小,他也是警龄十几年的老警察了,也是这两年刚转到特警的,身手不错,在队里也是能排在中上游的。”
马魁点点头:“年龄差不大,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冯队有心了。”
两个人顿时在场上站定,其他支队的队长看到一支队这里有好戏看,立马叫停了各自队员们的训练,一起围过来看热闹。
看着身边人越来越多,都是一群龙精虎猛的汉子,几个孩子竟然都有些瑟瑟发抖,当然汪新是兴奋的。
张伟敬了个礼:“马队,您请了!”
马魁回礼:“请先出手吧。”
一时间,场上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只剩下了低声的细语,汪新聚精会神地望着俩人,似乎一刻也不想浪费,他和马魁对练最多,可从来没有让马魁用全部实力对待过,今天这场打斗,非常有看头。
“喝!”张伟大吼一声,挥拳率先冲了过来,而马魁却如同一尊铁塔一般矗立在原地,眼见对方越来越近,却并没有挪步。
马燕顿时大惊失色,干脆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口中还喃喃自语:“爸怎么不躲,是不是吓呆了......”
而下一刻,马魁却在张伟的拳头逼近面门的一瞬间,闪电般向侧后方撤出一步,接着一记铁拳还击过去,张伟也随即刹住冲劲,撤开两步,轻松躲开。
两人再次站定,汪新点点头:“第一招都是试探,看来俩人的反应速度都不慢,倒是马叔,玩儿的真极限啊,好歹不惑之年了,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这么自信。”
接下来,马魁率先发难,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记迅猛的直拳朝张伟面门击去。张伟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抬手格挡,顺势抓住马魁的手臂,想要施展擒拿,手法之标准,正是警中常见的擒拿手法。
然而熟练此招的马魁岂能不知,只见他腰部一拧,巧妙地挣脱开来,紧接着一个侧踢踢向张伟的腹部。张伟急忙收腹后退,堪堪躲过这一击。
这一下,他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战前他自持特警身份,觉得和一个宁阳的老刑警对打有些大材小用,甚至是欺负人,就没有太上心,寻思几招下来就把切磋结束。
谁承想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能打,反应速度非常快,力道也大,和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而观战的众人,此时也看的大呼过瘾,尤其是汪新他们,对马魁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价。
“师父到底是师父啊,这身手,还够我学个十年八年的。”汪新暗自感慨。
张伟开始谨慎起来,不停的寻找反击机会,他利用警校所学的格斗技巧,快速近身,试图用锁喉动作制服马魁。马魁察觉到张伟的意图,双手迅速抓住张伟的手臂,用力一甩,将张伟甩到一旁。
张伟稳住身形后,再次发起攻击,他采用组合拳,左右勾拳交替出击。马魁灵活闪避,瞅准张伟出拳的间隙,突然近身,用膝盖猛击张伟的胸口,而张伟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只好堪堪用单掌护住胸口,硬接马魁这一膝。
砰的一下,他闷哼一声,连忙借力后撤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他心中暗暗震惊,马魁的打法怎么还带点野路子出身的拳法,不只是警中的功夫啊!
就趁张伟这一愣神的功夫,马魁乘胜追击,双手死死抓住张伟的手腕,反应过来的张伟想要挣脱,却发现马魁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越挣扎越紧。
马魁不断加大力度,张伟只感觉手腕处传来剧痛,全身渐渐失去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最终,张伟在马魁强大的手劲下,不得亲口承认不敌,当场认输!
马魁一听,当即松开大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关切的问:“同志,没伤着你吧,抱歉抱歉,我没收住力,一下子用尽全力了。”
张伟喘着粗气,看着马魁,眼中满是敬佩:“马队,幸亏你用的全力,要不我可惭愧死了。”
切磋结束,而全场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一场切磋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最终居然是自己这一方认输结束了战斗,而且张伟的实力大家都有所了解,在一队他的实力尚且排在中游往上一点,但是在其他支队,那是妥妥的上游战力啊!
而且刚才两人的战斗也绝对没有藏私,张伟是用了全力的,虽然没用杀招,但是比武切磋,你能对同志下杀手吗?而且你能保证马魁没有杀招吗?
“好哇!师父你碉堡了!!!”汪新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孩子也连忙鼓起掌来,渐渐地,带动着全场所有人纷纷心悦诚服的鼓起掌来。
牛大力边鼓掌边悄悄问蔡小年:“小年,刚刚汪新说的调包了是啥意思,发音是不是不太对啊?”
蔡小年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管他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起来很拽就是了!”
马魁笑呵呵的回礼表示惭愧,他站在场上,看着对手和台下的观众们纷纷在鼓掌喝彩,心中顿时豪气冲天,感觉自己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今天真的是不虚此行啊,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跟着未成年的徒弟沾了这么大的光。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没有很精确地定位,年轻的时候以武会友,那都是江湖打法,后来警校学习,同学之间偶然切磋,那也是浅到辄止,从未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的和特警系统的同志们打一场。
虽然对手落败,但是他自己累的也不轻,对手带给他的压迫感还是有的,这也不是生死决斗,对方肯定不可能对自己下杀招。
所以马魁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大致的确认,这就够了,并不能说自己在实际作战中就能比对手强大。
晚上,休班的支队长也一起来陪客,冯超做东,贾金龙作陪,一行人还是在食堂的大单间里摆开酒席,准备痛饮一番。
今天一行,对两方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马魁认识到了自己实力的水平,汪新等人长了见识;最重要的是冯超这边,特警们也知道了自己在这个系统里并非是能力独大的,刑警同志里也有像马魁这样的高手存在,他们今后会更加努力训练,提高自己,不再单纯的心高气傲。
而他们这份心思的改变,也注定在未来任务中少牺牲很多同志,变相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冯超提完杯,贾金龙敬完酒,大家就开怀吃喝起来。
酒到酣处,马魁带着几分酒意,看着汪新似乎有话说。
“咋了师父,我给您倒杯茶?”汪新以为马魁要解解酒,连忙凑过去问。
“你小子,回去以后抓紧学习喝酒!今年过年你小子得陪我和你老子喝两杯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