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庭风的呓语,姜宁心中为之一怔,她从未想过陆庭风对自己会有除朋友以外的感情。
“庭风......”
她轻轻将手抽离,惊醒了沉睡中的陆庭风。
“宁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一声......”
姜宁虚弱地笑笑,“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医生已经给你做了全面检查,明天就有结果了,你别担心,一切有我。”陆庭风温柔地说。
姜宁轻轻点头,“嗯。”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
陆庭风左顾右盼,希望能够为她做些什么,他从未想过姜宁会生病,一时有些无措。
“不饿,就是有点渴了。”
“好,你等一下。”
陆庭风说着就立刻起身去打热水了。
看着他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姜宁不由得心中一暖。
此刻,她多么希望那个人是厉宸阑。
打来温水,陆庭风贴心为她喝下,又为她盖好被子,彻夜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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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护士过来的时候,姜宁还在沉睡,陆庭风轻手轻脚将护士拉了出去。
“医生,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
陆庭风站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手里捏着那份护士递来的病历。
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白炽灯照得那些医学术语格外刺眼,“继发性坏血病,晚期,预后不良”。
“怎么会......”
他喉咙发紧,目光死死盯在病因栏那行小字:“两年前输血感染”。
顿时如遭雷击。
陆庭风攥得指尖发白,病历边缘被捏出深深的皱褶。
病房门轻轻打开,护士推着药车走出来。
陆庭风迅速将病历塞进西装内袋,调整表情走了进去。
姜宁正靠在床头看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厉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
听到脚步声,她迅速切换页面,苍白的脸上浮起微笑,“庭风,你不是公司有事,还没走?”
“我那边不急,已经交代好了,你身边不能缺人。”
陆庭风拖过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她手背上密集的针眼,“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姜宁下意识将左手藏到被单下,“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叶拍打在玻璃上。
陆庭风突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宁儿,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姜宁瞳孔骤缩,挣扎着想抽回手。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坏血病,晚期。”
陆庭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年前,你在哪里,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病?”
姜宁整个人僵住了,长睫毛剧烈颤抖着。
半晌,她垂下眼睛,“你都知道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庭风声音发颤,“你向来身体很好,怎么会生这么重的病?”
“庭风,”
姜宁猛地抬头,眼底泛起水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你别太紧张,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庭风突然握紧她冰凉的手指,靠在病床前,“宁儿,跟我去瑞士。日内瓦大学医院有全球最好的血液科,我联系了汉斯教授......”
“没用的。”
姜宁摇头,一缕碎发滑落额前,“我的情况特殊,常规治疗......”
“有新型靶向药!”
陆庭风急切地打断她,“虽然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但汉斯教授说对输血感染病例有效率超过60%!”
姜宁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男人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的痛楚比她自己感受到的还要深切。
三年来独自承受的病痛突然变得如此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让我好好想想......”她轻声说。
她了解陆庭风的个性,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反正也拗不过他,不如先应下来。
陆庭风站起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三天后,姜宁在出院文件上签下名字,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跟陆庭风去国外治疗。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自己更不应该放弃。
“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
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又撇了一眼那份离婚协议书,假装没看见,“我让助理准备了轮椅服务。”
姜宁正对着窗户梳头,闻言手指一颤,梳子卡在打结的发梢。
她望着玻璃上自己憔悴的倒影,突然问:“庭风,如果...我是说如果治疗不顺利......”
“没有如果。”
陆庭风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镜子里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汇,“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夜色如墨,厉氏大厦顶层依然亮着灯。
厉宸阑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攥着私家侦探刚发来的照片。
姜宁和陆庭风在机场柜台前交谈,背景电子屏显示着日内瓦的字样。
“查清楚他们去瑞士做什么。”
他对着电话那头命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挂断后,他盯着照片里姜宁消瘦的侧脸,她穿着宽松的米色风衣,却依然能看出肩膀单薄的轮廓。
“厉总?”
秦安敲门进来,“宁小姐问您明天能否陪她去海底世界。”
厉宸阑皱眉:“告诉她我这周都没空。”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哪还有心思陪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秦安欲言又止地退出去后,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枚没送出去的钻戒,三年前定制的新款。
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病情彻底好了考虑办一次婚礼,后来就再没提起过。
苏黎世机场灯火通明。
姜宁靠在VIp候机室的沙发上,看着陆庭风与医护人员确认登机事宜。
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骨髓深处的钝痛又开始蔓延,她悄悄从包里摸出药瓶,却被广播声惊得撒了几粒药丸。
“乘坐Lx1886次航班前往日内瓦的旅客请注意......”
陆庭风快步走回来蹲在她面前,“都安排好了,汉斯教授会亲自到机场接我们。”
他注意到她手心的药片,眉头拧成结,“又疼了?”
姜宁勉强笑笑,就着矿泉水吞下药片。
候机室巨大的玻璃窗外,一架飞机正腾空而起,刺破云层。
“旅客姜宁,请速至3号登机口......”
广播突然响起她的名字,两人同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