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威表面答应不会再离开，可一转身人就消失了。
宁薇站在宁家老宅的阁楼里，颤抖的手指抚过那张泛黄的照片。
六岁的她骑在十岁的宁威肩上，两人笑得那么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薇薇六岁生日\"，却没人告诉她，那天也是宁威被领养的日子。
\"想起来了吗？\"
陈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哥哥离开前，曾来找过我。\"
宁薇猛地转身，照片从指间滑落。
陈医生弯腰捡起，叹息道：\"他求我帮你忘记那些'不该有的感情'。\"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宁薇踉跄着扶住窗框。
回忆被拉回过往……
她赤着脚站在宁威房门外，耳朵紧贴着门板。
她能听见里面传来父亲压抑的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薇薇是你妹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宁威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宁薇捂住嘴，指甲陷入掌心。
\"别忘了你是谁！\"
父亲的声音压得更低，\"你不过是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的野种，要不是看在你生父那点利用价值的份上……\"
门突然打开，宁薇猝不及防跌了进去。
父亲铁青着脸，宁威嘴角渗血，眼神却依然平静。
\"薇薇？\"宁威想扶她，却被她躲开。
\"你们……在说什么？\"
宁薇声音发抖，\"什么孤儿院？什么生父？\"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笑了：\"正好，让你妹妹也知道真相。\"
他转向宁威，\"告诉她，你是怎么来到我们家的。\"
宁威沉默了很久，久到宁薇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终，他抬起头，眼神陌生得让她害怕。
\"我是宁氏竞争对手林世昌的私生子。十二岁那年，他破产自杀，我被送进孤儿院。三个月后，你父亲领养了我。\"
宁薇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个标着\"林氏\"的文件夹，想起每年清明宁威都会消失一整天，想起那些她偷看到的、宁威写给从未寄出的\"给生父的信\"……
\"所以……这些年……\"她喉咙发紧。
\"一场商业游戏。\"
宁威笑了，那笑容让宁薇心碎，\"你父亲领养我，是为了羞辱我爸的在天之灵。让我改姓宁，是对林家最后的践踏。\"
父亲满意地点头：\"现在你明白了？这个男人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报复宁家。\"
宁薇看向宁威，想从他眼中找到否认。
可他只是沉默，沉默得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不是这样的……\"
宁薇摇头，突然扑向宁威，\"哥，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父亲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暴怒：\"你说什么？\"
宁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后的雨夜，宁威喝醉了，她偷溜进他房间……
\"够了！\"
父亲一把拽过宁薇，\"从今天起，宁威不再是宁家的人。
\"他朝门外喊道，\"老张，把这个野种的东西都扔出去！\"
宁威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始终停留在宁薇脸上。
那眼神太复杂，像是爱，又像是恨，更像是无尽的悲哀。
\"你会后悔的，薇薇。\"
他最后说，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仿佛不是被赶出家门，而是主动放弃了一切。
阁楼里，宁薇蜷缩在旧箱子旁，泪如雨下。
陈医生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这是他留给你的。\"
纸袋里是一本日记和一叠照片。
宁薇颤抖着翻开日记，宁威熟悉的字迹刺痛她的眼睛：
\"2005.6.18今天见到我的'妹妹'了。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直躲在管家身后。
我答应过宁先生要好好照顾她，虽然我知道他领养我只是为了报复父亲……\"
\"2010.9.15馨儿上初中了，有男生给她递情书。我失控把那个小子打了一顿。我到底怎么了？\"
\"2018.6.20她吻了我。我喝醉了，但这不是借口。我是畜生，我竟然回应了……可是，我也爱她。\"
宁薇的眼泪打湿了纸页。
她翻到最后一条记录：
\"2020.3.15必须离开了。馨儿越来越失控，昨天她割腕威胁我不准去相亲。我不能毁了她的人生，即使这意味着永远失去她。\"
照片从指间滑落。
全是她不知道宁威拍下的瞬间：她睡在书桌上的侧脸，她跳舞时飞扬的裙角，她偷看他时闪躲的眼神……最后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我的罪证，我的救赎。\"
陈医生轻声道：\"他离开后，你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大脑自动屏蔽了最痛苦的记忆。现在你想起来了，那些被遗忘的...\"
\"我跟踪他，偷他的东西，甚至在他的相亲会上大闹……\"
宁薇捂住脸，\"我像个疯子……\"
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
她想起自己如何偷走宁威的每一件私人物品，如何在他房间安装窃听器，如何在发现他约会时故意割伤自己，
最可怕的是，宁威全都知道，却一直纵容她。
\"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宁薇哽咽道。
陈医生苦笑：\"告诉你之后呢？让你背负乱伦的骂名？让媒体大肆报道宁家养兄妹的丑闻？宁威选择承担一切，让你恨他，这样你才能开始新生活。\"
宁薇突然想起什么，翻找着纸袋：\"他现在在哪？那个诊断……”
\"假的。\"
陈医生叹息，\"肿瘤是编造的，他想给你一个恨他的理由。但刹车失灵是真的。
有人想杀他。\"
\"谁？\"
\"这就不知道了。\"
陈医生意有所指地看向楼下，\"五年前那场谈话，你真的相信只是巧合被你听到吗？\"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和父亲脱不了关系。
宁薇冲进父亲书房时，老人正在烧文件。
灰烬中，她隐约看到\"林氏遗产\"几个字。
\"你设计让我听见那些话！\"
宁薇声音嘶哑，\"你早就知道我对他……\"
宁远头也不抬：\"我只是让养子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利用我赶走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