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程野的额头砸在英语课本上，发出 “咚” 的闷响。前排传来压抑的笑声，他抬起头，正对上黑板右上角那台老式吊扇 —— 扇叶上卡着半片泛黄的梧桐叶，和记忆中 2025 年电子厂车间的破吊扇重叠。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是连续十四小时组装电路板后，吸入焊锡烟雾的后遗症。
“程野，发什么呆？该你领读了。” 英语老师的粉笔头精准砸中他的眉心。讲台下爆发出更大的笑声，程野摸了摸眉心，触感光滑如初 —— 不像 2025 年那场事故，电焊火花在额角留下的狰狞疤痕。他忽然意识到，此刻指尖触到的课本纸张带着粗糙的纹理，油墨味里混着教室特有的霉味，而不是电子厂的塑胶异味。
“第三排的秦沐瑶，你领读吧。” 老师的声音打断思绪。少女起身时，马尾辫扫过程野的课桌，发梢沾着的茉莉香盖过了旧书本的气息。程野瞳孔骤缩 —— 这缕香味他曾在 2025 年的火场闻到过，当时秦沐瑶的遗体被压在钢筋下，发间还残留着这个味道。
“Reading prehension...（阅读理解......）” 秦沐瑶的声音清澈如泉，程野却盯着她后颈的碎发。那里有颗淡褐色的小痣，和记忆中法医报告里的位置分毫不差。课本上的英文单词突然扭曲成数据流，他眨眨眼，发现自己竟能看见每个单词的首字母在跳跃，如同黑客程序里的实时代码。
“咳。” 秦沐瑶忽然转身，递来一张印着小熊图案的纸巾，“你流鼻血了。”程野这才注意到鼻血正滴在课本上，晕开的血渍竟自动聚成极小的九阳阵。他鬼使神差地抓住少女的手腕，触感柔软却带着常年握笔的茧 —— 和记忆中持枪的手感截然不同。“第三题选 c。”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倒数第二段的 keyword 是‘quantum resonance（量子共振）’。”
秦沐瑶的耳尖瞬间染红，像熟透的樱桃。她猛地抽手，纸巾被攥出褶皱：“你... 你怎么知道？这篇阅读还没讲过。”程野低头看向课本，空白处不知何时用真气写着 “2025.6.12 缅北坐标”，字迹泛着极淡的金光。他指尖抚过那些字，想起昨夜在电子厂加班时，窗外突然炸开的金色光柱 ——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九阳阵，也是他死亡的瞬间。
“野哥，牛逼啊！” 后排的雷鸣捅了捅他的腰，“昨晚通宵打游戏，居然还能押中答案？”程野转头，正对上周少挑衅的目光。那个在 2025 年开着推土机碾过他家老宅的富二代，此刻正用圆规在课桌上刻着校花的名字。程野的掌心突然发痒，生锈的课桌角在他握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 和记忆中捏碎电棍的手感如出一辙。
“安静！” 老师拍了拍讲台，“把课本翻到第 38 页，今天讲语法......”程野松开手，课桌角已扭曲成麻花状。秦沐瑶的目光从变形的桌角移到他脸上，瞳孔里映着他眼底未退的金芒。他忽然想起，2025 年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程野，你的眼睛在发光......”
早读课结束时，程野故意落在最后。阳光穿过窗棂，在他课本的坐标上投下光斑。他指尖凝聚真气，轻轻拂过那些字迹，金光化作蝴蝶般的光点，飘向窗外的梧桐树。远处传来周少的笑声，混着操场上的广播体操音乐，却盖不住他加速的心跳。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的瞬间，程野看见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倒影。十六岁的少年眼底有金色纹路一闪而过，校服袖口下，鳞片般的印记正沿着腕骨悄然生长。他摸了摸口袋里父亲遗留的焊工手套，手套内侧的九阳阵刺绣，与课本上的坐标完美重合。
“程野！” 秦沐瑶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你的笔记本！”少女举着黑色笔记本跑来，发梢的茉莉香更浓了。程野接过本子，触到封面上她用修正液画的小熊 —— 和纸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翻开第一页，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你好像变了。”
程野合上本子，冲她露出重生后的第一个笑容。远处的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低沉的共鸣，如同远古战鼓。2025 年的火场、电子厂的吊扇、秦沐瑶的遗体 —— 这些记忆正在他掌心的真气里渐渐消散。
“是啊，” 他轻声说，“我变了。”
走廊尽头，周少正和狐朋狗友打闹，钥匙串上的保时捷车标晃得人眼疼。程野握紧拳头，听着体内真气流动的声音，想起 2025 年墓碑上的日期。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毁掉他的未来，无论是富二代、电诈集团，还是所谓的命运。
秦沐瑶看着他握紧的拳头，突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领：“你的领口......”程野低头，看见校服第二颗纽扣下，金色鳞片正透过布料若隐若现。他不动声色地扣上纽扣，对上少女疑惑的眼神：“没事，就是有点热。”
上课铃再次响起时，程野走向教室，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秦沐瑶跟在身后，发现他的步伐比平时轻快许多，仿佛踩在无形的台阶上。远处的教学楼顶，一只金色蝴蝶振翅飞过，翅膀上的纹路竟与程野课本上的坐标分毫不差。
这一天，三中的早读课和平日无异。没人知道，一个从 2025 年重生的灵魂，正用掌心的真气，改写着所有人的命运轨迹。而课本上的 “2025.6.12 缅北坐标”，终将在某个暴雨夜，成为改变世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