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光头没起身,蹲在那儿扭头朝我瞅了一眼。
我本来都准备过去了,可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鹰钩鼻,国字脸,光头上一条刀疤。
这么有辨识度的外貌特征,我本来以为一个小镇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这个男人长得跟杨南很像,就是脸上皱纹多了很多,而且头上那条刀疤的位置也略有不同,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多岁了。
“你是哪个?找杨南咋子?”光头拿着扳手,面无表情的问我。
我迅速从脑子里搜索出该男子的记忆碎片,连忙客气的说道:“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杨南朋友,张旗,我们初中一个班的。”
光头听完朝地上吐了口痰,又打量了我一会儿,这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杨南在里面。”然后继续弄那台面包车。
我走过去散了根烟,又客气的给他点上,他这才又瞅了我一眼,说道:“你找杨南帮你打架嗦?现在要给钱,不是你们读书那阵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误会了叔叔,我不是喊他出去打架的,有点其他事找他。”
光头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继续摆弄他的车,我随即快步朝屋子里走去。
屋里有几个穿着短袖、纹龙画虎的汉子正在打麻将,我扫了一眼没见杨南,便问其中一人:“朋友,杨南在哪儿?”
那人叼着烟朝楼上一指:“楼上睡瞌睡。”
“是哪个找我?”
这时候,楼梯口的房间门也开了,杨南光着膀子走了出来,一脸疑惑。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他立刻也笑了起来:“张旗,你咋个突然来找我吔?”
“有点事情跟你打听打听。”
“进屋来说嘛。”
我于是向楼上走去,结果才刚走到他房间门口,我就赶紧停下了脚步。
杨南床上坐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正面朝着门口抽烟。
这女人身上真是什么都没穿,可她也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见到有人来了也不躲,反而还朝着我笑了笑。
“进来坐啊。”杨南同样浑然不觉。
“还是到我车上去说吧。”
“你名堂还多得很,行嘛。”
他这才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那女人,拿起床头柜上的短袖套身上,跟着我往楼下走去。
车里,杨南开口问:“你爸怎么样了?”
“还可以。”
“那你找我是不是还是想找那几个小杂种麻烦?你如果要喊人的话出点人头费就行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不赚你钱,但是不能把别人打成啥子样,只能帮你吓唬吓唬,最多打几耳光就算了。”
我摆摆手:“我不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他一脸纳闷:“那你找我啥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年老朋友了,没事情就不能找你喝点酒?”
杨南哈哈大笑:“你差不多行了,有事直接说,我们两个不来那套虚的。”
他往窗外吐了口唾沫,打量着我道:“说嘛到底啥事情,电话都没有,还让你大热天的满街找我。”
“我记得你以前有个亲戚在教育系统里面工作是不是?”
“有这个事情,我大伯是的。”
“你亲大伯?”
“也不是很亲,我爷爷的亲兄弟生的,上一辈的事情了。”
杨南面带疑惑:“你孩子要读书?”
“我女朋友都没哪来的孩子?”我苦笑,然后说:“是我有个朋友在做教育机构,但是最近出了点状况,想找人麻烦一下。”
杨南听后沉思了起来,然后说道:“这些事情我不懂,只不过我跟我大伯平时有联系,你如果实在要找他的话,我可以约你们一起见个面。”
“先不急。”我想了想,问:“你大伯是领导还是上班的?”
“是个小领导。”
我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你想办法约一下……你放心,如果这个事情成了我那个朋友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以,你把事情给我讲了,我先帮你问一问。”
听完我的描述,杨南当着我的面给他大伯打了一通电话,客套几句过后,问:“大伯,最近上面这个啥子……”
他说到这忘词的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小声提醒:“民办教育促进。”
“哦哦,这个‘民办教育促进’,你晓得是怎么回事不?”
“晓得,文件我这里早就有了。”他大伯在手机里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你有朋友想找你疏通?”
“是我原来的兄弟。”
“你这个小崽子,哪个允许你拿起我在外面吹嘘的?”
“很早的事情了,他现在才找到我。”杨南笑了几声,道:“那大伯你看这个事情有转机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直接说几句话把他打发了就行。”
他大伯听了以后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教培是个好行业。”
我赶紧朝杨南使眼色。
杨南也顿时会意的道:“好的,大伯,你看好久有空?我约你们见一面。”
“我看看……明天晚上吧,但是我不一定有时间来。”
“好的。”杨南讪讪的笑道:“大伯,麻烦你看在我爸的脸面上,尽量有时间来。”
“看情况。”
挂断电话,杨南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
“谢了。”
我也稍微松了口气,起码这件事情算是有了第一步的进展。
我看了看钱包里的余额,先请他吃了一顿酒,晚上又忍痛请他洗了个脚,从店里出来分开以后,我才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李思雨。
李思雨听后非常惊讶:“你上哪儿去找的这些关系?”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明晚我们一起跟他吃个饭,就是可能要花些钱。”
“只要机构能继续开下去,花再多钱的也值得。”李思雨轻语道:“张旗,要是这次的事情能成的话,你帮了我大忙了。”
“你不要太乐观,这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
“我知道,但这好歹是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李思雨道:“我给你转点钱你去帮我买点东西行么?我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你发我吧。”
收了钱以后,我去买了些办事应该买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我和李思雨便在杨南的引荐下,在市区里的某个酒楼定了一桌,等待他大伯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