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率领三百骑兵朝着后方追赶上来的突厥大部队飞驰而去,为石开等人结阵尽可能争取时间。
“赶快!所有板车无论大小,一律征用上来,建弧形防御工事!”石开指挥着手下士兵。
数万流民拖家带口,装家当的大小板车几乎有数千辆之多。
士兵们得到命令之后,立马准备将流民车上装的东西搬下来,随后聚拢一处。
“军、军爷!手下留情啊!”一个老汉急忙拉住士兵请求道。
“你把俺的板车拿走,俺这些东西可用什么拉啊!”
又一位老伯哭丧道:“这可是俺家传了八代的全部家底啊!要是都丢在这,那俺也不活啦!”
蒋千户耐着性子解释道:“大伯,我们不要你的车,这车用完了就还给你。”
“拿俺这车作甚啊?俺这小车打蛮子就能派上用场咧?俺咋就想不明白咧?”一个大婶三连问道。
被派去征调小车的一众士兵,顿时被流民阻拦住了。
“松手!”
“啪!”的一声,石开的马鞭狠狠抽在板车之上,吓得那老汉立马抽回了手。
石开喝到:“我兄弟在前面跟突厥人拼命!就为了帮你们争取时间,胆敢再有阻拦者,一律军法处置!”
流民们惧怕石开的威势,生怕没死在突厥人刀下,就先被军法处置了,便都不敢再阻拦士兵搬运板车。
“抓紧时间!”石开对士兵喊道。
士兵们这下终于畅通无阻,清空板车后,快速将其都聚集到了一起。
...
突厥八千人的部队全员骑兵,行进速度极快。
而沈烈麾下的骁骑兵速度还要更胜一筹。
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双方部队便遭遇了。
沈烈一行人策马登上一处缓坡,山坡下一条大河涛涛奔涌向东。
突厥大部队则沿着河边,如同一大片被风席卷着的乌云,逆着河水流向,一路飞速西行。
黑压压的一片,八千匹来势汹汹的战马一齐奔腾,卷起漫天尘土,气势地动山摇,直叫大地都为之颤抖。
沈烈麾下三百余名骑兵的战马,被这股气势震慑的焦躁不安。
士兵们费好大力气才能勒住缰绳,稳住马匹。
不只是马匹,三百士兵心中也如同打鼓一般,而突厥大队就像是鼓槌,咚咚咚咚敲击在大地上,敲击在士兵心头。
饶是身经百战的沈烈,也被这股气势震慑的有些呼吸困难。
自己这三百人在八千人面前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冲进敌军阵中,恐怕连个水花也不会激起来。
八千人的骑兵部队便有如此骇人的阵势。
沈烈不敢想象上万骑兵,甚至数万骑兵一齐出击,将会是怎么样一副惊天动地的景象。
而且,上午那突厥都尉也大概率在这八千人阵中。
不过他现在重伤,应该不敢轻易露头,不然顷刻就会被沈烈的连珠箭射杀。
山坡下的突厥骑兵也发现了沈烈等人,立马警戒备起来。
尤其是他胯下那匹烈焰一样火红的战马。
“阿其那快看!是龙血宝马!”一名突厥千户惊叹道。
“他娘的,咱们草原的神马怎么会在大夏人手里?”
“管他的,今天算咱们运气好,正好把龙血马抢回来!”
沈烈等人在山坡上稍稍驻足片刻,他还在想要怎样引诱突厥兵来追杀自己。
但随后,山坡下的突厥骑兵突然像一阵回旋的旋风,顷刻间改变了方向,朝着山坡上奔来。
说转向就转向,八千人的部队却能运转的如同一人的手足一样灵活。
突厥人真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
顿时,沈烈等人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迎面而来,但这也正中了沈烈的下怀。
“驾!”
沈烈当即策马掉头,领着三百名骑兵,朝着反方向战略性撤退,八千人的突厥部队则紧随其后。
此刻的云州大地上,突厥的大部队如同一阵狂风卷集的乌云。
而沈烈的三百人就如同被狂风紧紧追赶的鹞鹰。
“放箭!”
双方距离两百步,一名突厥千户当即下令道。
随后,突厥骑兵纷纷张弓搭箭,八千张突厥狼弓仰起角度,对准沈烈等人。
弓弦激响不断!
顷刻间,八千只箭矢一齐斜着窜向天空,达到顶点后纷纷下坠,在空中划出彩虹一样的弧度。
“跟我来!”沈烈赶忙喝道,随即猛地勒住缰绳,火龙果心领神会立马朝一侧变向。
三百名骑兵猛地提速转而向另一侧奔去。
下一秒,之前的那片地面瞬间箭如雨下。
这一下猛然的变化,如同虚晃一招的脱兔,让紧追不舍的猎豹扑了个空。
随即突厥部队很快便也调转了方向,继续朝着沈烈等人杀去。
“还击!”
躲避过突厥一轮箭雨之后,沈烈一边下令,一边张弓。
三百骁骑兵回头望月,动作整齐划一,手中弓箭朝身后追击而来的突厥兵射去。
“嗖嗖!”
骁骑兵的箭又快又准,只一轮箭雨,便将上百突厥兵射落马下。
“他奶奶的!”
“狗日的南蛮子!”突厥兵吃了个亏,纷纷破口大骂道。
一下损失了上百人,八千人的队伍如同受伤了的猛兽一样愤怒,追赶的更加凶狠。
太刺激了!
高度紧张的战况下,沈烈脑子里却莫名响起了动物世界的主题曲...
突厥兵又是一轮箭雨,被沈烈等人又一个变向躲过。
随后骁骑兵又是一轮还击,射落突厥上百人。
双方你赶我追,互射了数轮箭雨,大夏骑兵没死几个,突厥兵却已经损失了六七百人。
每次即将被乌云吞没的时候,鹞鹰都会机敏的躲开。
渐渐地,突厥人也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娘的,这得追到什么时候?”
突厥兵本想着速战速决,一口气吞掉这三百大夏边军,随后再去追赶前方难民。
但没成想竟被对方放风筝,拖延了这么久。
“阿其那,你带人追,我带大部队继续追赶那帮两脚羊。”一名突厥军官喊道。
“卑职遵命!”阿其那回道。
只见那突厥军官只剩下一只胳膊,正是上午和沈烈死斗的那名突厥都尉。
顿时,突厥骑兵队兵分两路,一支两千人的队伍继续对沈烈穷追不舍。
剩下的大部骑兵,继续逆着河流的方向,继续追击数万流民。
突厥分兵,一瞬间,沈烈等人的压力骤减。
但不知道这会儿石开他们组织的怎么样。
要是还没布置好阵型,那就只能硬扛突厥人的战马和屠刀了。
沈烈的心又揪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