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利皇宫的香氛系统将欲望调成前调檀香、中调雪松、尾调金钱的复合气息。
你端着盛满马天尼的托盘穿梭在轮盘赌桌间,香槟金地毯吸收了高跟鞋声响,却盖不住四周筹码哗啦的碰撞声。
“续杯龙舌兰,纯饮。”华尔街模样的白人敲敲空杯,桌上手机屏幕是与妻子女儿合影,左手却将亚裔女伴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揽。
退到轮盘赌台续薄荷水时,看见穿香奈儿套装的上海阿姨第三次推开助理递来的降压药,却用粤语吩咐荷官:“再加三手宝蓝筹码。”身后保镖提着的爱马仕包里,露出半截儿童退烧贴包装。
赌场还真是个光怪陆离的奇特世界,吊灯将念珠、汗渍与金表绞成碎金,香云纱与钢表带在轮盘边剐蹭,平安符压住骰盅,油渍反光中能浮起半座九龙城。
你正把发烫的耳麦从右耳换到左耳,江督察的声线穿透电流:“第七间民宿排查完毕.....”
两分钟后黄督察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香港住处查获两把未登记气手枪,重复,嫌犯可能持有武器。”
“骰宝台需要两瓶巴黎之花香槟。”你对着领口纽扣麦克风低语,托起冰桶穿过老虎机区。
加密频道突然切入沈星回的嗓音:“所有人报点,三十秒倒计时。”
“云雀在红龙赌台,未发现目标。”
“猎犬就位,贵宾厅入口第三根罗马柱——视野范围内无异常。”
“白鲸到达餐饮区,正在拿破仑蛋糕展柜前。”
“夜枭汇报,我在二楼观景台。”风声突然灌进频道,“正下方是澳门塔投影互动区,三组情侣在拍照,未发现目标人员。”
“夜莺在生肖吧台——无异常。”
“猎犬抵达孔雀羽毛装饰墙,负一层安全通道封闭。”
你偏过头压低声音回复:“蝴蝶报告,吉祥物右侧第三个老虎机,未发现目标。”
刚准备和同事交换位置,另一个频道的耳麦电流声刺得耳洞发痒:“38号去A厅补酒。”
领班塞给你的万能门卡划过感应器时,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正从白色烟盒里慢条斯理地敲出一支烟,修身西装裹着狙击手般的肌肉线条。
秦彻后仰靠在牌桌边,黑衬衫领口松了两粒纽扣,夹烟的左手垂在椅侧,青筋沿着虎口钻进袖管,像藤蔓缠进夜色里。
烟卷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随着手腕抬起时,三支打火机同时从不同方位凑近——身后保镖的纯金都彭,左侧富商甩开古董煤油,右侧政客的国产齐齐燃起焰苗,像三盏朝圣的莲灯。
你摸出塑料打火机的动作稍慢半拍,四簇火苗在秦彻眼前晃动。
他夹烟的手突然悬停在半空,目光停留在那只不合时宜的廉价打火机上,然后移到它的主人身上。
你绷紧的拇指关节正抵着褪色火石阀,修剪得过分齐整的指甲盖泛着贝母光泽。
他故意让烟卷在指腹多滚了半圈,那只手抖得更明显了,袖口随动作缩上去两指宽,红绳串着的转运珠撞上金链。
秦彻在心里暗自腓腹:这些个五毛钱批发来的小玩意儿倒是跟对了主人,此刻竟与千万筹码同处一室。
他偏头避开所有火光,就着你颤抖的火苗深吸一口,咬破爆珠时尝到薄荷清凉,像含住一弯藏在枪膛里的月亮。
青烟掠过他滚动的喉结,低醇男声惊得你指尖发麻:“新来的?”
“昨天刚通过试用期。”你说出练习好的台湾腔。
秦彻的目光扫过你制服胸牌上“Ada”的烫金字,接着掠过你脱粉的鼻尖——廉价粉底被冷气吹出龟裂纹路。
过大的黑马甲裹着单薄肩线,制服腰线绷出两道滑稽的褶皱,活像故意扮丑来演滑稽剧的伶人。
“秦先生要补牌。”戴劳力士的牌友敲敲桌面提醒他正事。
你刚要退开,他屈指将雪茄灰弹进冰酒石杯,滋啦声里抬手示意你靠近:“你挑一张。”
满屋目光顿时扎过来。
你眼珠乱转扫过包厢:每位大佬后面都立着戴耳麦的保镖,这种级别的客人,地上那几个鳄鱼皮密码箱里装的不是美元就是金条——赢了反正没你的份,那输了算谁的?
左侧玩轮盘的男人转动婚戒欲言又止,戴翡翠扳指的老者已经开口:“秦先生,这样不合规矩吧?”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阴鸷弧度:“诸位要是玩不起,可以去楼下玩老虎机。”
你眼皮狂跳着缩手:“我这人运气向来不佳的,走个路能左脚绊右脚,昨天端酒摔倒刚赔了一周的薪水......各位大佬还是自己玩比较好。”
“输了算我的。”秦彻语气陡然转柔,腕表齿轮咬合声混着低笑,“赢了算你的。”
屋里几个牌友互相交流神色,不满,但也不敢多嘴。
“赢了当然是秦先生的!输了别让我赔钱就好!”你掰着指节信口胡诌,“我有七十岁阿婆要供养,还要给两个光棍哥哥攒老婆本,穷到打七份工,连耗子钻进兜里都得哭着捐我两粒苞谷!”
“这么惨?”烟雾里浮着秦彻玩味的笑,他将烟灰抖落,“正好我这个人向来运气好,玩就会赢,你摸了我的牌,说不定就能把穷鬼命治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是不给大佬面子了。
你走近赌桌,食指在三张覆着的纸牌上来回轻点,秦彻垂眸啜饮金菲士,却清晰感知到你睫毛投来的试探。
他屈指叩桌面:“别看我,我脸上没牌。”
你忽然抿住唇,心中默念“天后娘娘保佑”,接着抽走正中央的牌向他推过去。
纸牌边缘沾着一点你护手霜的茉莉香,压在秦彻掌纹分叉处,他捻着牌角转了半圈:“不错,好彩头。”
耳麦突然震动,沈星回的声音浸入耳膜:“全体注意,据线人可靠情报,目标十分钟后抵永利皇宫。”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秦彻指间凝成琥珀色光斑,雪茄烟灰将落未落之际,你霍然端起鎏金冰桶:“祝秦先生手气长虹。”
他屈指摩挲着黑桃A边缘,目光如手术刀般剖开满室浮华:“承你贵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