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西头的王二婶死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在清晨的薄雾里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王二婶是个苦命人,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着儿子王水生长大。如今儿子好不容易成家,她却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中撒手人寰。
按照村里的老规矩,人死后要停灵三天,供亲友吊唁。王水生请了村里最有名的张木匠,打了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棺材漆得乌黑发亮,棺盖上还描着精美的花纹。
停灵的第一天,村里的人都来吊唁。哭声、鞭炮声、唢呐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王家大院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到了晚上,守灵的任务就落在了王水生和几个堂兄弟身上。
油灯在灵堂里摇曳,照得棺材上的花纹忽明忽暗。王水生坐在棺材旁,望着母亲的遗像,泪水止不住地流。半夜时分,一阵冷风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油灯的火苗猛地窜高,又瞬间熄灭了。灵堂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王水生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地去摸火柴。就在这时,他听到棺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抓挠。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低沉的呜咽声。
“妈?”王水生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却颤抖得厉害。棺材里的响动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王水生的堂兄弟们也被惊醒了,他们点上油灯,面面相觑,眼里满是恐惧。
“一定是听错了。”一个堂兄弟强装镇定地说。可话音刚落,棺材里又传来了响动,这次还夹杂着指甲刮擦棺木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老人听说了夜里的事,都摇头说这是王二婶舍不得离开,有未了的心愿。王水生跪在母亲的遗像前,哭着说:“妈,您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托梦给我,儿子一定给您办妥。”
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诡异的事情更严重了。半夜,守灵的人又听到棺材里传来动静,这次声音更大,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声。哭声凄惨无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王水生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打开棺材看看。村里的老人连忙阻止,说这是大忌,会惊扰死者的安宁。可王水生担心母亲在棺材里受委屈,执意要打开。
当棺材盖被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众人强忍着恶心,往棺材里看去,却发现王二婶的遗体完好无损,并没有什么异常。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吓自己。
就在这时,王水生的媳妇小丽突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众人这才发现,小丽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抓痕,鲜红的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流。
接下来的几天,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村里开始有人做噩梦,梦里都是王二婶披头散发、满脸血泪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被噩梦纠缠的人,醒来后都会在身上发现莫名其妙的抓痕。
更可怕的是,王水生家隔壁的李大爷,在一天夜里突然发疯,拿着菜刀追着自己的孙子满村子跑,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最后,还是村里的人合力才把他制服。可李大爷清醒后,对自己做过的事完全没有记忆。
村里人心惶惶,都说王二婶的死有蹊跷,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亡魂不散,回来索命。王水生也觉得不对劲,他开始回忆母亲生病前后的细节。
原来,在王二婶生病前,曾和小丽大吵了一架。起因是小丽想要卖掉家里的老房子,搬到城里去住,可王二婶舍不得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坚决不同意。两人吵得很凶,王二婶气得心脏病发作,当天就卧床不起了。
王水生找到小丽,质问她是不是和母亲的死有关。小丽哭着否认,说自己虽然和婆婆有矛盾,但绝对没有害她的心思。
就在村里人心惶惶的时候,一个云游的道士路过村子。他听说了村里发生的怪事,便来到王二婶家查看。道士围着棺材转了几圈,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这棺材里有怨气,是被人下了邪术。”道士说。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道士告诉大家,王二婶的遗体被人动了手脚,有人在她身上下了一种古老的邪术,让她的亡魂无法安息,只能在棺材里受苦,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王水生跪在道士面前,求他救救村子,超度母亲的亡魂。道士答应了,但他说要找出下邪术的人,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经过一番调查,道士把目光锁定在了小丽身上。在证据面前,小丽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原来,她一心想搬到城里去住,可王二婶死活不同意。她听村里一个神婆说,只要在老人的遗体上下邪术,让她的亡魂不得安宁,家里就会出事,这样就能逼着王水生同意搬家。
小丽后悔不已,跪在王二婶的遗像前痛哭流涕。道士让她在王二婶的坟前忏悔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为她诵经祈福。同时,道士做法超度了王二婶的亡魂。
从那以后,村里的怪事再也没有发生过。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人还能隐隐听到从王二婶的坟头传来阵阵哭声,那哭声里,有委屈,有不甘,还有对儿子深深的牵挂。而小丽,也在忏悔中度过了余生,她的心里,永远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