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的傍晚,我撑着伞走过老街。青石板上积着浑浊的雨水,两旁的老店铺大多已关门,唯有街角一家裁缝铺还亮着昏黄的灯。褪色的门楣上歪斜地挂着“李氏寿衣”的木牌,绣着金线的寿衣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极了垂死者的衣袖。
出于对民俗文化的兴趣,我鬼使神差地推开门。屋内弥漫着陈旧布料的霉味,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寿衣,暗红色、深蓝色的绸缎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柜台后坐着个枯瘦的老太太,她戴着圆框老花镜,正在用银针缝制一件紫色寿衣,苍白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像是枯枝一般。
“小姑娘,要做寿衣?”老太太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连忙摆手解释只是看看,她却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既然来了,就量量尺寸吧,这年头,早做准备没坏处。”说着,竟颤巍巍地拿起软尺朝我走来。
我吓得后退两步,借口有事要走。老太太却突然轻笑起来,笑声空洞刺耳:“别急,等你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再来。”我逃也似的跑出店铺,背后仿佛还能感觉到她阴森的目光。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家裁缝铺,老太太正用软尺紧紧勒住我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尺寸刚刚好,刚刚好......”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淋漓。更诡异的是,枕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三日后来取衣,逾期不候。”
我以为是恶作剧,随手把纸条扔进垃圾桶。可接下来的两天,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先是衣柜里的衣服莫名出现破洞,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接着,镜子里时常闪过一抹紫色的身影,可回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第三天傍晚,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路过老街时,远远看见裁缝铺的灯还亮着。鬼使神差地,我又走到了店铺门口。门虚掩着,屋内传来“咔嗒咔嗒”的缝纫机声。我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屋都是我的照片,墙上、桌上、缝纫机上,密密麻麻贴得到处都是。
老太太坐在缝纫机前,正在缝制一件紫色寿衣,布料上绣着我的生辰八字。见我进来,她慢悠悠地转过头:“你终于来了,衣服已经做好了。”说着,举起那件寿衣,上面的金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布料摸起来冰凉刺骨。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锁上了。老太太一步步逼近,嘴里喃喃自语:“穿上吧,穿上就解脱了......”我拼命后退,慌乱中撞倒了桌上的烛台。火苗迅速蔓延,点燃了墙上的寿衣。火势越来越大,老太太却站在火中哈哈大笑,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剥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在火焰吞噬一切的瞬间,我听到老太太凄厉的叫声:“我找了三十年,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了......”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原来又是一场噩梦。可床头,赫然放着那件紫色寿衣,上面的金线在月光下闪烁,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颤抖着拿起寿衣,准备将它烧掉。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老太太阴森的笑声:“你以为能逃得掉吗?记住,穿上寿衣,才是开始......”电话那头还传来“咔嗒咔嗒”的缝纫机声,仿佛就在耳边。
我跌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后背。窗外,雨还在下着,老街方向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缝纫机声,和老太太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寂静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