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冷汗,后视镜里的雨幕像流动的墨汁,将郊区公路切割成扭曲的黑色绸缎。导航显示距离预定民宿还有三公里,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民宿老板的消息:“陈先生,千万别让听见脚铐声的人上车!”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车灯扫过前方路牌——“血沼镇”三个红字在暴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十年前,这里曾发生过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专挑雨夜绑架年轻女性,用特制的青铜脚铐锁住她们脚踝,直至折磨致死。后来凶手被击毙,可那些失踪女性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吱——”急刹车声撕裂雨幕。陈默的车头前,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蜷缩在路中央。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黏在脸上,露出的半截脚踝上,赫然戴着锈迹斑斑的青铜脚铐!
“救......救救我......”女人的声音沙哑如破风箱。陈默的手指悬在车窗按键上,民宿老板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可女人突然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我是林薇,你大学同学,你不记得我了?”
记忆如闪电劈过。林薇确实是他大学时的好友,三年前突然失踪。陈默颤抖着打开车门,女人身上的腐臭味瞬间充斥车厢。她刚坐进副驾,后座就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仿佛有人拖着沉重的脚镣在移动。
“你听!”陈默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后座。女人低头把玩着脚铐,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这是他给我的礼物,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她的指甲突然变长,深深掐进陈默手腕:“你也想要吗?”
陈默惨叫着甩开她的手,车子失控冲向路边。等他再睁眼时,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副驾座位上留着滩黑色水渍,还有半枚腐烂的脚趾甲。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接通后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脚铐碰撞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啜泣:“别相信她......”
民宿坐落在镇边的荒山上,像座阴森的堡垒。老板是个独眼老头,看到陈默时脸色骤变:“你是不是让她上车了?”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摆满泛黄的报纸,每一篇都报道着当年的连环杀人案。照片里的受害者们,脚踝上都戴着同样的青铜脚铐。
“那些脚铐被下了诅咒。”老头的独眼闪烁着恐惧,“戴上的人会变成行尸走肉,永远被困在血沼镇。每晚十二点,脚铐声就会响起,那是亡魂在寻找新的宿主......”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陈默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锁屏界面不断弹出未知号码的未接来电。他鬼使神差地打开相册,最新的照片里,副驾上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微笑,而她身后,密密麻麻站着十几个戴脚铐的身影,个个面容扭曲,眼眶里爬出黑色的蛆虫。
午夜钟声响起时,陈默被一阵清脆的“咔嗒”声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民宿的客房里,脚踝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脚铐正紧紧扣住他的皮肤,锁链另一端延伸向黑暗中。
“找到你了。”沙哑的女声在头顶响起。陈默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倒吊着十几个女人,她们的脚踝都戴着脚铐,腐烂的长发垂落如帘。最前面的正是林薇,她的脸已经彻底腐烂,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根铁链,另一端连接着陈默的脚铐。
“当年他说我是最完美的作品。”林薇的下巴突然脱臼,以诡异的角度垂下,“现在,你要成为我的新身体。”她的身体化作黑雾,顺着脚铐钻进陈默体内。陈默感觉骨骼在扭曲,皮肤下有无数铁链在游走,脚踝处的脚铐发出耀眼的红光。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民宿老板颤抖着推开客房门。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副崭新的青铜脚铐,锁链上还挂着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里,陈默和林薇在大学时代的合影,林薇的笑容灿烂,可她的脚踝处,赫然戴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脚铐。
从那以后,血沼镇的雨夜依然能听见脚铐碰撞的声响。有人说,曾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在镇上游荡,后座坐着个戴脚铐的男人,他的身边,环绕着无数面容苍白的女人,每个人的脚踝都闪烁着青铜的幽光,那是被困在诅咒里的灵魂,永远在寻找下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