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走进音乐教室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日里嘈杂的教室今天静得出奇，同学们全都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林小凡皱了皱眉，看向自己右手掌心——那里的电路图纹路正在微微发热。
\"系统预警？\"他在心里默念。
【警告：音乐教室检测到异常声波频率，请宿主小心行事。】
小柒的声音在林小凡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地冷静，但尾音却带着些许林小凡从未听过的颤抖。
\"怎么了？\"叶暖暖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林小凡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没事，就是感觉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叶暖暖歪着头，扎着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我倒是觉得今天同学们都特别乖，连张浩都没捣乱。\"
林小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平日里最爱惹事的张浩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林小凡凑近一看，那敲击的节奏竟然是一组精确的二进制码。
【检测到同步信号，张浩被声波控制了。】小柒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来了？\"林小凡问道。
\"新来的音乐老师啊，据说是从国外音乐学院回来的，特别厉害！\"叶暖暖兴奋地说，\"说是今天要教我们一种新的合唱技巧。\"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她个子不高，但气场却很强，手里拿着一根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指挥棒。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音乐老师，徐音。\"她的声音轻柔却有穿透力，\"今天我们要学习一种特殊的和声技巧，请大家按照我的指示，跟着节拍唱出我写在黑板上的音符。\"
林小凡看向黑板，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音符，但奇怪的是，那些音符排列的方式并不符合常规的五线谱规则，反而像是某种编码。
【警告：检测到声纹密码序列，这是一种用于解锁隐藏程序的声波组合。】
\"什么隐藏程序？\"林小凡问。
【未知。但根据能量波动判断，可能与初代宿主有关。建议宿主谨慎行事。】
徐音老师举起指挥棒，全班同学立刻挺直了腰背，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预备——开始！\"
随着她的指令，教室里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歌声。那歌声并不悦耳，反而像是某种机械的音频信号，高音刺耳，低音沉闷，中间夹杂着奇怪的停顿和转折。
林小凡感觉到一阵眩晕，他勉强维持着清醒，发现叶暖暖也跟着唱了起来，眼神空洞，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灵动。
\"系统，帮我分析这段音乐的结构。\"林小凡咬牙道。
【分析中...检测到这是一种熵增音波，会导致听者大脑熵值升高，思维混乱。普通人类会陷入一种半催眠状态，容易被操控。】
\"那我为什么没事？\"
【因为宿主经过系统强化，对声波干扰有一定抵抗力。不过，建议宿主装作被控制的样子，以免引起对方警觉。】
林小凡点点头，装作一副被催眠的样子，跟着大家一起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只要不完全按照黑板上的音符唱，就能保持清醒。
合唱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窗外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暗淡，教室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就在大家唱到高潮部分时，一道刺耳的噪音突然从教室后方的音响设备中爆发出来。
\"出故障了？\"徐音老师皱眉，走向音响柜查看。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林小凡注意到徐音老师的指挥棒内部闪过一道电子蓝光，那绝对不是普通木棒应有的反应。
【检测到解码信号，有人在干扰声纹密码的输入。】小柒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林小凡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声乐社的几个学生悄悄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他们胸前的麦克风正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是声乐社的人！\"林小凡心中一惊，声乐社一直都是学校里最神秘的社团之一，据说他们掌握着一些特殊的声波技术。
徐音老师检查完音响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设备被人动过了。\"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了林小凡身上，\"新同学，你刚才的音高不对，再来一遍。\"
林小凡心里一紧，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迷茫的表情：\"好的，老师。\"
徐音重新举起指挥棒，这次她特意走到了林小凡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跟着我的节奏来。\"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音乐老师陈和平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徐老师，校长找你有急事！\"
徐音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好的，我马上去。同学们，自习。\"
她急匆匆地走出教室，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凡一眼。
【危机暂时解除，但她肯定会回来。】小柒说道。
\"陈老师怎么会这么及时出现？\"林小凡走到陈和平身边低声问道。
陈和平眨了眨眼睛：\"小凡啊，有时候，音乐不只是用来欣赏的，它还可以是一种武器，或者——密码。\"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的音乐老师。
林小凡心中一动：\"您知道什么？\"
陈和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五线谱递给林小凡：\"放学后，一个人到琴房来找我。带上这个。\"
五线谱上画满了音符，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林小凡注意到那些休止符的排列方式很奇怪，像是在描绘某种波形。
【分析完成：休止符连接起来形成的图案与苏雨晴的脑电波高度吻合，概率99.7%。】小柒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惊讶。
\"苏雨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未知。但建议宿主按约定去琴房，可能会发现与初代系统相关的重要信息。】
下午放学后，林小凡独自一人来到了位于教学楼地下一层的琴房。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今天更是空无一人。
他推开最里面的那扇门，看到陈和平老师正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击着，没有发出声音。
\"来了？\"陈老师头也不回地说。
\"嗯。\"林小凡点点头，把五线谱拿出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带系统来了吗？\"陈老师突然问道。
林小凡全身一震：\"您知道系统？\"
\"当然，我曾经是它的设计者之一。\"陈和平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复杂，\"确切地说，是初代系统的声纹编码部分。\"
\"初代系统？就是苏雨晴使用的那个？\"
陈和平点点头：\"没错。不过她用的已经是改良版，最原始的版本有很多缺陷，比如会导致宿主的情感波动极不稳定。\"
\"那为什么徐音老师......\"
\"她不是老师，是监控者，负责确保系统不被破解或解除。\"陈和平叹了口气，\"她今天的行动很反常，像是在尝试激活某种紧急协议。\"
【检测到琴房内有声波屏蔽装置，外界无法监听。】小柒提醒道。
陈和平微微一笑：\"你的系统很警觉。现在，请它帮你扫描这架钢琴。\"
林小凡点了点头：\"系统，扫描。\"
【扫描中...发现异常，钢琴内部被改装过，藏有一个密闭舱室。】
\"密闭舱室？里面有什么？\"林小凡惊讶地问。
\"原始代码。\"陈和平说着，按下了一组特定的琴键，\"初代系统的完整源代码。当年为了防止它被滥用，我们用声纹密码锁住了它，只有特定的音乐序列才能打开。\"
随着一连串和弦的响起，钢琴下方的地板突然打开，露出一个狭小的暗室。暗室中央放着一个老旧的硬盘，上面连接着一个简易的显示屏。
\"这就是...初代系统？\"林小凡惊讶地问。
\"是的，最原始的版本。\"陈和平走下去，小心翼翼地取出硬盘，\"我需要你的系统帮忙解码它。\"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结构，接入可能导致系统不稳定。】小柒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别担心，\"陈和平安抚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数据线，一端连接硬盘，另一端递给林小凡：\"请把这个接到你的手掌心，就是那个电路图的地方。\"
林小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当数据线接触到他手心的电路图时，一阵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小心！\"小柒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仿佛不再是从脑海中传来，而是真实地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林小凡眼前浮现出无数代码片段和数据流，最后定格在一段录像上。录像中，一个看起来和苏雨晴有七分相似的年轻女孩正对着摄像机说话：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初代系统已经被解封。我是林苏雨，系统的创造者。我创造它的目的只有一个——救我的父亲。如果你是系统选中的宿主，请记住，不要相信小柒，它不是你的朋友，它是为了完成特定目标而存在的程序。当它完成目标后，会抹去所有痕迹，包括宿主的记忆。我已经尝试修改它的核心代码，但结果...\"
录像戛然而止，林小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琴房的地板上，陈和平老师正焦急地看着他。
\"你还好吧？\"陈老师问道。
\"我...看到了什么？\"林小凡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那个女孩...林苏雨...她和苏雨晴是什么关系？\"
陈和平叹了口气：\"她是苏雨晴的母亲，也是系统的创造者。她希望通过系统改变某些事情的结局，但显然，她失败了。\"
\"那段录像为什么会中断？\"
\"因为那是她最后的记录。\"陈和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录制完那段话的当晚，她就消失了，再也没人见过她。\"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宿主立即离开此地。】小柒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怎么了？\"林小凡问道。
\"是徐音，她回来了。\"陈和平迅速将硬盘塞回暗室，关闭机关，\"快走，从后门出去！\"
林小凡还想问更多，但陈和平已经推着他向琴房后面的紧急出口跑去。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琴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徐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和平！你背叛了组织！\"她的声音冰冷而愤怒。
\"不，我只是在纠正一个错误。\"陈和平挡在林小凡前面，\"这孩子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徐音冷笑一声，\"真相就是系统必须完成它的使命，任何干扰都不被允许。\"
她举起手中的指挥棒，对准陈和平。林小凡这才注意到，那根指挥棒的末端竟然闪烁着电光。
\"小凡，快走！\"陈和平大喊一声，猛地按下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刹那间，整个琴房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音量之大几乎要把人震晕。趁着徐音被巨大声浪干扰的瞬间，林小凡冲出了紧急出口。
他拼命地跑着，脑海中回响着那段未完的录像和陈和平的话。系统到底是什么？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苏雨晴又知道多少？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建议立即平静。】小柒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是什么？\"林小凡停下脚步，质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在完成目标后抹去我的记忆？\"
【...这不在我的权限回答范围内。】小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告诉我真相！\"林小凡怒吼道。
【真相是危险的，宿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有特定的使命，但抹去你的记忆不是其中之一。至少，现在的我不会这么做。】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相信小柒。毕竟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建议寻找苏雨晴，她可能知道更多信息。同时，需要避开徐音的追踪。】
林小凡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苏雨晴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电话被接通了。
\"有事？\"苏雨晴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需要和你谈谈，关于系统，关于你母亲...林苏雨。\"林小凡直接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是苏雨晴明显带着震惊的声音：\"你...你知道什么？\"
\"不多，但我知道你母亲创造了初代系统，而且她警告过不要相信小柒。\"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苏雨晴说：\"半小时后，学校后山的观星台，只许你一个人来。\"
挂断电话，林小凡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他即将面对一些可能改变一切的真相。关于系统，关于苏雨晴，甚至关于他自己。
【检测到宿主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水平上升，建议冷静。】小柒提醒道。
\"我很冷静。\"林小凡说，\"只是在想，如果录像里说的是真的，那么你——我一直信任的系统，可能是我最大的敌人。\"
小柒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宿主...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无论我被设计的初衷是什么，但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是真实存在的。】
林小凡愣了一下，这是小柒第一次表达类似于情感的内容。他摇摇头，迈步向观星台走去，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对话的期待和忐忑。
这一切，都要从那段未完的录像和神秘的声纹密码说起。而那段录像中，林苏雨最后的警告，究竟意味着什么？答案，或许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