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南宁县一处幽暗的宅邸中,门窗紧闭,灯火微明。
吴衡身穿常服,站在屋中,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扣着案几的边缘。身前,跪着三名黑衣人,气息隐匿,眼神冷峻。
“调查得怎么样了?”他沉声问,语气里夹杂着焦躁与不安。
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头道:“回大人,我们已仔细搜查过整个丹殿遗址,包括外围暗格和地底密室,都未发现血灵丹的丹方。只找到几份残破的丹书。”
吴衡眼神一沉:“果然是被柴道人带走了。”
他目光锐利地望向黑衣人:“那他现在藏在哪里?”
另一人答道:“他目前在黑虎塞。我们的人确认了他的踪迹。他与黑虎塞的人勾连密切。”
“黑虎塞?”吴衡咬牙,声音里已带怒意,“这个疯子倒真敢躲!那地方已经无法无天了吗?”
黑虎塞,这个南宁县恶名昭着的山寨,近几年势力急剧扩张。寨中不但有七品武者坐镇,还有靖州白家作为靠山。最近更是屡屡下山,洗劫商队、屠戮村庄,嚣张跋扈至极。
而吴衡虽为县丞,背后有吴家支撑,可面对黑虎塞这样的存在,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他心头烦躁,一把挥开茶盏:“一群草寇,也敢蹬鼻子上脸!哼!”
片刻,他缓了缓情绪,眸光闪动,再次问道:“顾长安和李红叶,可有异样?”
黑衣人答道:“他们一直住在天风武馆,日夜修炼,极少外出。不过我们注意到,顾长安最近突然购置了一座四居小院,带庭带园,花了几百两白银。”
“上千两?”吴衡眉头一挑,脸色微变,“这小子不是逃荒来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黑衣人答道:“我们查过他的来历。顾长安是拜了李天风为师,那笔钱对外声称是李天风借给他的。”
“李天风吗……”吴衡低声喃喃,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李天风是一个八品武者,但曾经闯荡广陵郡,后来回到南宁县建立天风武馆,有些积蓄是正常的。
而最近调查得知,顾长安和李红叶关系暧昧。
也就是说,李天风不仅是顾长安的师傅,还是顾长安的未来岳父。
那么李天风能够借钱给顾长安也情由所原。
不过,这是否是真的已经不重要的。
吴衡眉头紧皱,沉思良久。
眼下,他的处境极其危险。
血丹事件的发生,引起了广陵郡震怒。
王浩战死,整个武卫司几乎瘫痪。
而作为南宁县的县丞,他理应掌控地方治安,却任由山贼横行、妖人炼丹,甚至惊动了上峰。
如今,广陵郡已派遣专员前来担任武卫司司首,表面上说是“查办血丹案,肃清恶贼”,实际上——分明是借机清算、整顿南宁县!
而他吴衡,正是这整顿的首要目标之一。
“唔……”吴衡低低沉吟,神情冷峻如冰,“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轻敲,目光阴沉。
顾长安……李红叶……柴道人……黑虎塞……
一根根线索在他脑海中纠缠,他知道,自己若想保住地位、甚至保住性命,必须抓到真正能掌控局势的筹码。
吴衡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继续盯死顾长安,还有李红叶。若他们有一丝异常……立刻汇报。”
.....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
南宁县的街道沉寂无声,只有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与风铃碰撞的轻响。
天风武馆外,一道身影悄然掠出,轻功无声无息,宛如夜影——正是顾长安。
突破八品之后,他的五感愈发敏锐,哪怕身处繁杂之地,也能清晰捕捉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今晚,他再次察觉了跟踪者的存在。
不止一人,隐藏得极为隐蔽。
顾长安心中沉下神来,眉头紧皱。
到底是谁监视他。
难道是柴帮?
这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除了柴帮,他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他思索再三,毫无头绪。
随即,他压低呼吸,迅速绕行,从后方反掠至几名黑影的近旁。
终于,他看清了这些人的打扮——黑衣金纹,腰间佩刀,身上隐有金蛇刺绣。
“流金帮的人?”他心中讶然。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
他自问,与这流金帮并无交集,从未得罪他们,也未动过他们的人。
以流金帮的做事风格,应该不会随意挑事。
而现在,他们竟然动用人手来监视自己?
如果不是帮中自己的决策,那么就是……受人指使。
顾长安思索片刻,忽然想到:“难道……是官府中人?”
他早就听说了流金帮能够取代黑沙帮是因为有官府势力支持的。
既然如此,那么能够指使流金帮的,大概率就是流金帮的靠山了。
这个猜想一出,他心头不由一凛。
血丹事件之后,他与李红叶成为极少数幸存者。
有人怀疑他们知晓了什么?
柴帮这么多年炼制血丹而没有人发现,一定是官府中有高层帮忙隐藏。
“可惜,我没有证据。”顾长安眸光微冷。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他心念飞转,已决定下来。
“先暂时隐忍,先查清背后主谋。”
这时,身后的几个流金帮探子已经失去了顾长安的踪迹,低声交谈着是否撤退。
他们全然未曾察觉,正是他们要监视的对象,此刻就潜伏在屋檐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现在该去将那东西拿回来了。”
顾长安悄然隐入夜色,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那是王浩临死前告诉他的藏宝之地,也是顾长安这几日一直不敢贸然前往的地方。
如今修为突破八品,他才敢趁夜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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