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韩婴跪坐在王座上批阅表文,忽然觉得脖子酸,轻叹了一声,放下了笔。
虽然有丞相辅佐,但很多事情都绕不开他。称王之后,他就没有多少闲暇时间了。
一旁的晋安立刻站起,走到了韩婴身后坐下,伸手帮他揉捏脖子。
“安。这只是治标,练一会儿剑吧。”韩婴拍了拍她的小手站起,想要气血贯通,还需要靠自己动起来。
韩婴拔出了剑架上的剑,出了书房舞剑。连舞了三套剑法之后气血舒畅,脖子也就不酸了。
他把剑交给了晋安,转头对郎中令昭勋道:“勋,派人去请卫尉。”
“是。”昭勋躬身应是,立刻转身嘱咐了一名郎中。
晋安的眼眸闪亮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韩婴回到了书房端坐了很长时间,才见郎中引晋成进来。
韩婴笑着说道:“成。你的气色真好。”
晋成原本是家令,因为韩婴称王,不再需要他掌管家室,他又懂兵法。韩婴就让他担任了卫尉。现在由张苍出面,在颍川郡招募家世清白的壮士成立卫尉军。
人员也有十个千人队,万余人。与郎中令昭勋互为表里,乃大内侍卫。颍川乃韩地,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可靠。
晋成弯腰说道:“是。不止大王说臣气色好了。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担任卫尉统兵之后,浑身就有用不完的力气。吃的也比以前多,睡的比以前好。”
韩婴笑着点头道:“有的人身受重任会被压垮,有的人身受重任反而斗志高昂。你就是后者啊。也证明孤用你做卫尉是对的。”
晋成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否则就不能解释他为何精力旺盛。心中暗道:“我一定要好好训练出卫尉精兵,拱卫大王。”
“成。现在卫尉军情况如何?”韩婴关心道。
“回禀大王。都是好壮士,也都愿意为大王肝脑涂地。就是军纪有些散漫。臣现在正在约束军纪,三月后可以似模似样,半年后可以作战,一年后就是精兵了。”晋成说道。
韩婴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人以前可能是游侠、恶少年,散漫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但军队是一个大熔炉。正如你所说,他们最终会成为精兵。”
韩婴召见晋成是为了关心卫尉军情况,了解之后就打发了晋成离开,送了十匹丝绢作为抚恤。
“如此一来。孤的军队又增加了。现在是八将军、一卫尉、一羽林中郎将。十余万兵马。彭越在颍川,栾布在河东、上党。”
韩婴心中盘算了一下,回到了王座上坐下,伸手打开了一个木头匣子取出了一张大地图观看。
这是天下地形图,是张良从萧何那边抄来的。
“天下风云出我辈,方伯诸侯格局只是云烟。很快就会有人动手了。”韩婴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出了书房,背着手转头看向北方。
他在颍川,彭越也在颍川。把最能打的人留在颍川,就是示弱。
栾布名声不显,但能力极强,负责都督河东、上党军事。一旦河北有变,栾布就可以出兵河内、太原、代、雁门、云中等诸郡。
南有黄河,东有太行。项羽来了他都可以对抗。
更何况那时候刘邦也起了。
田荣马上要叛乱了。
也就数月时间,天下局势大变。
项羽的天下还不到一年。
...........
楚国,彭城。
项羽得偿所愿,带着无数的丝绢、锦绣、美人,强壮的军队回到了楚国。
楚国震动。义帝左右的大臣都背叛义帝投奔项羽。
项羽见时机成熟,也起了杀心。
楚王宫中。
项羽召见了项氏宗族中的强者合谋。
项羽端坐在王座上,气势强盛至极。下方的是项氏宗族强者,也都人高马大气势冲天。
项羽沉声说道:“现在孤为方伯,天下局势安定。熊心不与孤同心。留着他是个祸害。孤决定把他迁徙去郴县,途中命令黥布、吴芮、共敖动手。”
动什么手,项羽没有说。项家的人也没有说。
“我们才是一家,是诸项。”项羽见诸项默认,心中欣慰,转头对侄子项他说道:“他。你领兵去办。”
项他胡须如刺,雄壮非常,躬身应道:“是。”
项他走后,诸项也都起身离开了。
“这天下是我的天下,不是义帝的天下。杀了他之后,我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项羽胸中舒畅,宛如拔了一根扎在心脏上的刺,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诸项离开的时候与范增撞见,范增让开,对诸项行了一礼。
诸项也还礼,双方客客气气。但隔阂明显。
“我们到底是外人啊。”范增轻叹了一声,紧紧的抓了抓胡子。随即他眉头紧紧皱起,“大王召见诸项,恐怕有什么隐秘的行动。”
他又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好的预感甩开。因为有更棘手的事情。
范增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项羽所在的小殿,进入之后,行礼道:“大王。我听说韩王立年号为贞观,发布王令,免颍川一年田税,抚恤孤寡。他本就是韩氏之后,在韩国有人心。现在又是贞观,又是免税。百姓归附,贤能、壮士为他所用。我恐怕他有异心,不如召他来彭城,软禁之。”
项羽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着范增。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婴的坏话了,原本以为病好了,想不到旧病复发了。
至于韩婴贤能,他根本不在意。
如果不贤能,如何能做天下的副方伯?
“贞观?周易正道。这不是很好吗?孤为方伯,他副之。他的正道不就是服从孤吗??”项羽昂起头来,不悦道:“范公。原本孤打算封韩王在河北四郡,你却提出封他回去颍川。韩王也顺服答应了。你却还要猜疑他......”
接下来的他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点脸吧,韩婴没有反心,你老糊涂了。
“哼。”范增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了。要是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骂一声“竖子”了。
离开小殿之后,范增琢磨了一下,决定派遣细作进入颍川。如果韩婴谋反,就可以立刻出兵。
“封颍川是我的建议,颍川就在西楚旁边。派遣细作耳目太容易,你想要作乱也难。”范增冷笑道。
“这老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项羽皱起了眉头,对范增的忍耐度正在受到强烈挑战。
“贞观!!!!很好嘛。我要不要也定个年号宣示决心?洪武?建武?大业?霸业?”
项羽想到这里失笑摇头道:“算了,恐怕东施效颦。我乃霸王,不学别人。哪怕是贤明的韩王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