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的他还会笑意吟吟地送给她。
而现在的他，只会早早离席，一语不发地放在这里。
蓝泠用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木头，唇角微弯，然后用力握紧。
今夜的祥和热闹绝不是她的终点。
星祈，终有一日我们会亲手复仇，斩断梦魇！
……
翌日。
蓝泠昨晚躺下不久，便察觉到大地震动了片刻，以为是普通地震，并未在意。
清晨刚起，走出门便见长生跑上前来：“小姐！昨夜很多人都看到一道橙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劈到了惊仙山上，听说劈出了好大一个巨坑！那一块地方的灵气忽然变得极为充盈，大家都说是上界掉了宝贝下来，都去寻宝了，连凌君晔都去了！”
据说半个惊仙山都成了废墟，差一点就劈到碧霄宫了，现在碧霄宫边缘就是万丈悬崖，尘雾至今未散尽。
蓝泠微微挑眉，当即决定：“我们也去。”
正好英姨出入帝都的无相镜还在，他们能避开圣铁卫，悄无声息地出去。
既然那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巨坑，要想寻到宝物就需要人手，没有其他事在身的人都去了。
蓝泠从月殊那里借了个面具来，出了帝都城，前进大约一个时辰，惊仙山便到了。
上次来这里，惊仙山还很完整，高耸入云，钟灵毓秀。
如今远远望去，还真跟传闻的一样，半个山脉都塌陷下去，剩余的一半变成了巍峨险峻的悬崖！
悬崖下方尘雾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许多人只是远眺一眼，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来由的恐惧从脚底窜上来。
虞尘震惊不已：“我滴个乖乖，这得是什么玩意儿，才能砸出这么大的坑啊？”
“肯定是很牛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找到！”长生干劲十足。
虞尘：“啧，万一是很可怕的怪物，把你吃了怎么办？”
“啊……好可怕。”长生平静地感叹。
虞尘：“？”
他连毛毛虫都怕得要死，大怪物反而不怕了，他果然是在装对不对？
蓝泠环顾四周，发现前来寻宝探奇的人多不胜数，正源源不断地进入大坑，隐入尘雾消失不见。
“我们兵分四路吧，东南西北各一路，我和寒曜的人去东边。”蓝寒英飞速制定计划，带领佣兵们走下巨大的斜坡。
虞尘道：“那我和长生，还有一半黄泉的人去南边。星祈葵安，以及另一半人手去西边。”
剩下的便是蓝泠和月殊了。
他们两人的实力强大，一起行动足够了。
“嗯，小心。”
蓝泠微微颔首，跃下斜坡，示意月殊跟上。
斜坡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凹凸不平，嶙峋陡峭，一下一下跳下去太费体力。
所以蓝泠和月殊是抓着凤翎伞下去的，周围尘雾浓重，正好为他们做遮挡。
巨坑极深，越是往下空气越是寒冷，还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迫感，更叫人呼吸困难。
地下全是断裂的山石和树木，有的堆叠在一处，形成新的“山峰”，断裂处尖锐，难以下脚。
蓝泠和月殊时不时飞掠一段距离，才能继续前进。
若是坠落的东西不会自己长腿跑路，大概就在大坑的中央，几乎所有人都在朝着中心靠近。
蓝泠取出觅宝灯，火焰忽然亮起，金色的线朝中心偏北的方向延伸过去，对月殊道：“走这边。”
月殊看了觅宝灯一眼，并未询问，只是默默跟上。
寂静中，蓝泠问道：“你觉得掉下来的可能是什么东西？”
“巨型灵兽。”
月殊的话音刚落，不等蓝泠追问缘由，二人便同时看向不远处的断木上，挂着一片巨大的、残缺的、深红色羽毛。
那羽毛只剩一小半残躯，想象一下完整大小，大概足以覆盖一间屋子。
仅仅是一片羽毛就已是这样骇人的大小，很难想象这只从灵界掉下来的灵兽，本身有多么巨大！
“嘁，不如吾一根。”梼杌不屑地撇嘴。
这只小爬虫摔死，不过是把半个惊仙山砸烂罢了。换做是它，可是能把整个人界夷为平地的！
蓝泠刚要上前触碰那片残缺的羽毛。
便被一道冷喝制止：“住手！那是我们碧霄宫的！”
顿时便有四名碧霄宫弟子飞掠而出，轻蔑地扫了蓝泠二人一眼，拿上羽毛扬长而去。
“这只灵兽砸中了碧霄宫，就是上界赐予我们碧霄宫的礼物，这些闲人怎么也要来争抢？”
“抢便抢咯，他们抢得过吗？不必理会！”
“上界灵兽的羽毛定然也是稀罕的宝物，得带回去给宫主大人过目才行。”
四名弟子全然没有把蓝泠二人放在眼里，一边交谈一边离去。
蓝泠清冷地敛眸，看向身侧的月殊：“你方才为何阻止我触碰那片羽毛？”
“那是巨型燃羽朱鸟的羽毛，脱离躯体后，被阳光照射会立刻燃烧，普通水无法浇灭。”月殊望向一望无际的尘雾，示意现在阳光被遮挡，羽毛才没有燃烧。
一旦这些弟子拿着羽毛离开大坑，羽毛燃烧的火焰就会立刻吞噬他们！
梼杌和无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激动得桀桀大笑。
“竟有如此神奇的灵鸟。”
蓝泠讶异地挑眉，对灵界的事物充满好奇。
月殊又道：“燃羽朱鸟坠亡后会留下一枚朱丹，能助力修炼者突破瓶颈。”
“正好给你，你突破灵王正需要这种宝物。”蓝泠自顾自地说完，便继续朝着金线指引的方向走去。
月殊的眸光微顿，深深地凝视她的背影。
世人皆知他是楚皇的走狗，不择手段为其搜罗人界灵宝。却不知那些灵宝都进了他的肚子，楚皇不过是挡箭牌。
寻觅灵宝提升实力，早日回归神界，是他的第一要务，是不惜一切代价要达到的目标。
但方才他提到朱丹时，第一反应是给蓝泠。
因为她强大了便能得偿所愿，更无人能再伤害她。
月殊感觉自己被植入了一种病毒，一种打破他原有规则，还让他心甘情愿沉沦的病毒。
“怎么了？”
前方的蓝泠疑惑回首。
月殊微微摇头，踱步跟上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