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以为许氏最起码会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没成想她竟然当众落她的脸面,还真是和之前一样让人讨厌。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着热闹,有好事者走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原来林夫人和侯夫人是旧相识啊?
怎么都没有听林夫人提过呢?”
江蓉有心想要抹黑许氏,便故意道:“不过是我们江家的一桩丑事而已,没什么好提的。”
许氏冷笑一声:“的确是丑事一桩,林夫人就莫要说出来丢你们江家的脸了。”
“你……”
江蓉一噎,正欲与她争辩,就听不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喝声:“贤妃娘娘驾到!”
花园里的贵妇、贵女们纷纷躬身见礼。
许尽欢听到贤妃娘娘四个字,浑身一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意外撞见的一幕来。
贤妃楼新月是如今后宫中最得圣眷的宠妃,她入宫两年便从一个昭仪爬上了四妃之首的位置。
她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和贵妃。
然而没有人知道,陛下的这位宠妃和楚云淮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曾亲眼撞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
就在撞破他们的事情之后,她就被人诬陷与人私通被楚云淮送去了白云观,随后侯府就出了事。
至死她都不知道贤妃和楚云淮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许尽欢想得出神,连礼都忘了行,许氏见状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她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屈膝低头见了礼。
贤妃走到许氏面前,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道:“夫人不必客气。”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许尽欢的身上道:“想必这位就是镇北侯府的小郡主吧,倒是生的国色天香,惹人怜爱。”
许氏一脸惭愧道:“娘娘谬赞了,小女在乡野中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回京后更是惹了不少的笑话。”
贤妃笑着道:“本宫倒是觉得郡主性情洒脱,不拘一格,鲜活而又热烈。
这样的性子在京城可不多见,本宫喜欢得紧,得空便带着小郡主常来宫中坐坐。”
“是。”
许氏应了一声。
贤妃这才收回视线,去见信阳公主去了。
待贤妃娘娘一走,周围的贵妇、贵女们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热情地同许氏和许尽欢打着招呼。
要知道,贤妃娘娘那可是陛下的宠妃,她的态度就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她们这些世家贵族,自然不能放弃这巴结讨好的机会。
被晾在一旁的江蓉扯着帕子,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她身后的林翩翩更是一脸愤然不屑:“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蓉狠狠瞪了她一眼,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女儿的身上,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说着一甩帕子,转身走掉了。
林翩翩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无论她怎么做都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只因为她是女儿身。
而母亲又没能为父亲生下一个嫡子。
如今的林府,庶出的弟妹有好几个,父亲又偏宠妾室。
若非舅舅是信阳公主的驸马,只怕母亲正室夫人的位置早就不保。
因此母亲把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努力地学习琴棋书画,争做京城贵女的榜样,为的就是能让母亲开心。
可是她总是让她失望。
林翩翩怨毒的目光看向许尽欢,上次因为假玉的事情她吃了很大的苦头,身上都挠掉了一层皮,险些毁了容。
事后更是被罚跪祠堂三日,这笔账她可是都记着呢。
总有一日,她要把许尽欢踩在脚下,狠狠折磨!
……
男客那边由驸马江元修负责招待。
此次信阳公主的生辰宴,除了朝臣官员,贵族子弟外,江元修还请了一些寒门书生。
虽然距离会试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但很多寒门学子都慕麓山书院之名,提早入京,准备入学考试。
江元修请这些寒门学子,正是为太子拉拢人才。
只是贵族和寒门一向是两个阶级,将他们放在一处寒门学子自然受贵族的排挤。
于是这席宴也分了东西两边,东边都是一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哥们,投壶玩乐,谈笑风生。
而西边则是寒门学子,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楚云淮是以镇北侯府世子的身份被引去了东边。
不巧的是成郡王江承恩正在东边招待他的那帮狐朋狗友。
看见楚云淮,他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在锦绣阁受得屈辱,于是端着一杯酒朝着楚云淮走了过去。
他本来是想泼楚云淮一身酒,让他出出丑,可谁料楚云淮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在他撞过来的那一瞬,他便错身避开了。
结果,江承恩失去了平衡,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酒全都泼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楚云淮站在一旁,假装关心地问道:“郡王没事吧,可有摔到哪里,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嘴里关心,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还是下人将江承恩给扶了起来,他恼羞成怒挥开搀扶的下人,怒目瞪着楚云淮道:“你是故意的?”
楚云淮不解地问道:“郡王何出此言啊?我可是没有碰到你。”
江承恩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咬着牙道:“你给我走着瞧。”
说着就带满身怒火离开换衣服去了。
楚云淮有些随意的理了理衣袖,正要去入座,哪料这些公子哥们故意针对,霸占着空席。
甚至还有人嘲笑道:“土匪就是土匪,就算披上了锦衣华服也是肮脏之人,有什么资格同我们一起入座?”
楚云淮目光沉沉,盯着这些自视清高的贵族子弟。
他也不与他们争辩,转身便去了西边。
西边的寒门学子目睹了他方才得罪了成郡王,自是也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假装看不见他。
楚云淮眯了眯眼睛,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无力之感。
贵族仗势欺人,寒门软弱无能,这样的世道真是糟糕透了。
他紧握着双手,正欲找个地方去透透气,就听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公子若不嫌弃,便来这边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