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哼了一声,承认道:“没错,我和江元修的确有过婚约。
但这婚事是怎么来的,想必林夫人再清楚不过。
我乃许家独女,当年他们江家觊觎我们许家的财富,用下作的法子逼迫我父亲答应这桩婚事,否则便要断了我们许家的活路。
当时江元修的父亲是云州的知府,他在云州只手遮天,而我们许家不过一介商人,如何能与官斗?
为了许家的生意我只能被迫答应嫁给江元修。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逼婚的事情被燕云寨的土匪知晓了,这才洗劫了喜堂,将我救了出去。
你们只知道我夫君是土匪出身,可是你们可以打听一下。
在燕云两地他盛名在外,做的都是惩奸除恶,保家卫国的好事。
这一点想必信阳公主最是清楚不过。”
被提到的信阳公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夫人说得没错。
想当年若非侯爷搭救,击退了南夷,只怕本宫难逃和亲的命运。”
有了信阳公主亲自作证,众人自然更偏向于许氏的说辞。
江蓉慌了神,她怒目瞪着许氏开口反驳道:“你敢说不是你和镇北侯合谋,洗劫了我们江家?
若你们之间没有奸情,你又为何会嫁给他一个土匪?”
“是啊。”
许氏讥笑一声问着她:“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土匪,也不嫁给云州知府的儿子呢?
是我脑子有问题吗,放着这么高的门户不嫁,偏偏要选择一个土匪?”
她问着在座众人:“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选?这个答案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倘若江元修真是良配,那侯爷做的便是拆人姻缘的阴损之事,我又岂会委身于他?
我之所以选择嫁给侯爷,是因为他救我出了苦海,护我们许家免遭他们江家的荼毒。
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才会甘愿嫁他为妻。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江家逼婚而造成的。
他们做错了事情,丢了脸面反倒把过错都推到了我和侯爷身上,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蓉被她驳得面红耳赤,她指着许氏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明明就是你们镇北侯府害了我们江家。”
“林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本候便却之不恭了。”
男人粗狂低沉的声音蓦然传来。
许尽欢回头就看见她爹爹带着人大步地走了过来。
她眼睛一亮,欢喜地叫了一声:“爹爹。”
镇北侯见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他剑眉一沉走过去一把将女儿给扶了起来道:“谁让你跪在这儿的?”
说着,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了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被他的气势所迫,忙道:“侯爷见谅,是本宫疏忽了。”
镇北侯冷哼一声道:“我夫人和女儿来参加公主的宴会,公主殿下便是这么招待的?”
信阳公主被驳了脸面,有些下不来台,还是一旁的贤妃娘娘开了口道:“侯爷息怒。
今日这宴会出了些问题,让侯夫人和郡主受了委屈,的确是公主府的过失。
不过好在未曾酿成大祸,这企图谋害侯夫人的罪魁祸首也找到了,正是林夫人。
只是林夫人口口声声说这么做是为了一雪当年侯爷洗劫他们江家喜堂的耻辱,然后就和侯夫人争辩了起来。”
“争辩?”
镇北侯轻嗤一声:“有什么好争辩的?
当年他们江家在云州城只手遮天,惹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如今百姓提起江丰那老贼都要咒骂几声,他们江家人竟然还有脸来喊冤?”
说着,他转身对着众人道:“我知道,空口无凭你们定然不会相信,觉得我是在污蔑他们江家。
好在我手中有当年云州上万百姓控诉江知府恶行的血书为证。”
他让侍卫将带来的卷轴打开。
只见这卷轴足足有十余米长,上面有无数用鲜血写的名字,有不会写名字的,就按下血手印。
无数鲜血留在这洁白的卷轴之上,仿佛能看见一双双祈求的双手,一双双含泪的眼睛。
镇北侯眯了眯眼睛,又道:“这份血书本来是要当做罪证呈给陛下的。
只是那江丰命好,还没等我把证据送出去他就已经死了。
可笑的是,别人竟然还以为他是在剿匪之时受伤意外身故的。
他假装攻打我们燕云山,其实就是跑去狩猎,结果被毒虫咬伤,又遭庸医误诊耽搁了病情,这才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的。
只是天高皇帝远的,自是江家人说什么,朝廷信什么了,又有谁会辨别真假呢?
我之所以现在才将这罪证拿出来,是因为当年江元修攀上了信阳公主,做了驸马,这才饶了他一命。
哪曾想这么多年他们江家竟不知悔改,时隔二十年,竟然还想谋害我夫人,简直罪不可恕。”
江蓉脸色煞白,她看着镇北侯带来的罪证,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她扑过去想要撕毁这罪证。
镇北侯却一脚将她踹在地上道:“无论今日之事是你们江家何人所为,本候都不会放过你们。”
许尽欢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刻她无比的心安,因为她有着这世上最好的爹爹。
事已成定局,信阳公主即便想保江家,也无济于事。
她一声令下:“林夫人谋害镇北侯夫人,证据确凿,来人将她押去大理寺,依律处置。”
侍卫架着江蓉,将她带了下去。
就在这时,听到消息的驸马赶了过来。
眼见自己的妹妹被人带走,他忙跑了过来不解地问道:“公主,这是发生了何事?侍卫为什么要抓蓉儿?”
信阳公主看着姗姗来迟的江元修,冷哼了一声道:“驸马来得不巧,你已经错过了一场好戏。
至于江蓉做了什么,你还是去大理寺问问吧。”
留下这话,她就带着人离开了宴席。
镇北侯看着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江元修,朝着他走了过去道:“自己做的事情却让你妹妹来替你背锅。
江元修你可真是一个孬种。”
说着,他伸手拽着江元修的衣领警告道:“是男人你就冲着我来,若是再敢打我夫人的主意,我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