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万万保重。”丹雪还是担心。
“放心。”
很快伙计润生取来银票和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五两十两及三十两的银锭子及一些碎银子铜板,沈云歌一看,远比那两个金簪子金钗要多。
“丹雪,这?”
“小姐放心用,我这里真的不缺金银的。”
沈云歌也不再推脱,这一去皆是未知,多拿些钱财总是好行事的,若今后有机会,再一点点还好了。
随后沈云歌一身男装出了金银楼,门前却停着一辆马车,“公子请。”
沈云歌看丹雪。
“小姐总归不能走着去。”她让润生派了金楼里的马车给沈云歌,车夫也是金楼的打手。
沈云歌只觉着感谢什么的话都是虚的,便真心实意地抱了抱丹雪,“我会时常给你写信报平安。”
随即上了马车离开。
***
彼时春花楼门前,穆元湛刚出来不久,兵部侍郎郭定彪便也从春花楼里出来。
穆元湛看到对方一脸震惊的笑:“哈哈,昨晚竟是与国舅大人同宵这春花楼了,早知国舅也在,怎么也得与国舅看着姑娘们弹曲共饮一杯了!”
郭定彪一副宿醉又透支身体了的虚样,黑着两眼圈谑笑:“平常没见过昭王殿下在这春花楼里过夜,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昭王殿下刚大婚不久就吃够了家里的美馔,便来了这里寻野味了?”
穆元湛满脸的落拓不羁,“国舅猜对了。大婚不是件好事,王妃管得太多,后院的姬妾在她眼皮子底下,本王想亲近亲近还得偷偷摸摸,不如出来随性。”
“哈哈哈,这就对了,岂能让女人辖制住咱们堂堂昭王殿下!改日,改日再遇到,咱们看着怜若姑娘弹曲子共饮!”郭定彪拍拍穆元湛的肩膀,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算是太武帝喜爱的儿子他亦没有该有的恭敬。
仗的便是自己一家为大夏国立下的功绩,又有皇后这座大山和太子外甥的后盾,就连太武帝都会给一些颜面,何况一个昭王。
郭定彪转了转腰带先行一步。
穆元湛脸上的灿笑渐渐冷却。
自己父皇求大夏一个上安下顺,弊绝风清,如今有这等货色上如何安,上不安,下怎能顺,弊绝风清只怕是天方夜谭。
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怜若,“盯紧他,一旦他在春花楼与蒲丽国口音之人相会即刻派人通报。”
怜若笑盈盈福身:“是王爷。”
穆元湛离开春花楼去往别苑。
兽坑的反向入口处,穆元湛一手按灭油灯的火焰,转动灯盏把暗场的所有伤人机关关掉。
走过一条幽暗的长廊,便是一个光线幽暗的大大的四方石屋,墙上砌着大小相似的石头,墙壁上又有一个个壁龛,汤圆将其他油灯点亮。
石屋中三面墙前便是挂着刀剑矛戈各种花样的兵器。
原来这间地下石屋是穆元湛平常练功用的。
接着汤圆又吹灭石屋后墙壁龛上的一盏油灯,随后将油盘取开,按动油盘下的机关,只听右手边“咔哒咔哒”几声,石屋右墙壁成了一个石门向一侧打开。
这个机关连许秋鸣也是不知道的。
石门打开又一条通道,通往他关押密犯的私牢。
通道一墙上挂着铁鞭、夹棍、火铲等各种刑具。
穆元湛往通道走去,去看那个前不久刚刚抓起来的密犯。
汤圆抽下一条皮鞭走在前面,一盏一盏将壁龛中的油灯点燃,穆元湛随后停在一间相较刚才的石屋小一点的石牢前。
石牢前面皆是比手指粗的铁栏,铁栏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已经急急趴在铁栏上等着。
“大人,大人!”他焦急地喊着。
已经被关起来十多日了,除了每日给他送饭的人进来两趟,他再没见过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被何人抓了起来。
此刻终于等来了一个看似身份不凡的大人物,于是心急的想要交代自己知道的所有事。他不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着了。
一比一日冷,偏又冻不死,实在难熬的紧。
“大人,您要问什么,尽管问,小人都招。”
此人的罪责罪证穆元湛已经都拿在手中,将他关起来也不是为了只问他的罪,而是有大用处。
穆元湛双眸幽深,盯着铁栏里的人静默半晌,看着那人双手直抖。
那人抖着道:“大人,小人有罪,小人不该霸占良家妇女?小人不该贪墨钱财?不该霸占农民土地。小人不该贿赂上级?小人全都招!”
一旁汤圆心骂: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真是混账王八蛋。
那人一件一件尝试着说出自己的罪状,可仍旧看不出眼前这位面色让人胆寒的年轻大人是何意图。
这时只听一声带回响的皮鞭“啪”的一声抽在铁门上,直直抽中那双握着铁门的手,那人“啊”的一声嚎叫,从铁门上弹起,跳到后边搓揉着手指。
汤圆握着鞭子骂:“混账东西,事到如今还有隐瞒,是不是日日让你吃太饱了?”
里面的人大惊失色,抖动着双唇好半晌,又支支吾吾:“大人指的是什么,小人实在不知。”
“靳宝沣,年三十八,蕲州人,大夏初年同进士,后任蕲州单县县令,五年后升任京县平昌县县令,两年前因新修水坝冲毁案被罢官。”
“当时大理寺所判的罪名是失职。然而在被罢官回老家的路上你被人追杀,而追杀你的人便是与你一起勾连贪墨修建水坝的幕后指使。”
“之所以你能在大理寺初查那场案件时只得一个失职之罪,是因为你手里握了当年工部尚书曹有德同你暗箱操作,将所用在人工、修筑水坝物料、以及人工伙食上面支出并贪墨的详细账本记录誊抄备案了一份,这本账册上面有所贪墨款项人的名单,不仅有工部尚书曹青韵,还有当今国舅,兵部侍郎郭定彪和左军左都督郭定华兄弟。”
“因为你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怕你供出那账册,故才想办法才保了你的狗命,把一切罪责推给了工部侍郎蒋槐,然而等你出来时,他们又想私下逼你交出账册,而你也有狡兔三窟之智,逃过了他们的追杀,从此你家也不敢回,改名王三在颖西霸州流窜苟活。”
因账册被毁,工部侍郎蒋槐被强势利诬陷,并拿其妻女威胁,他为了保妻女之命主动认下贪墨的主使罪行,就那么被判了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