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早已猜到当时的场景,也无所谓沈含玉如何诋毁她,只是极淡地弯着嘴角。
“你不生气吗?”纯禧瞪着眼看沈云歌。
沈云歌笑笑:“没什么可生气的,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的目的不是与沈含玉作那小女孩子家的斗法,她的目的,要梁梦梅血债血偿,要沈伯庸因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懊悔余生。
至于沈含玉,家破人亡,对她来说已经是不用费力气的惩罚了。
纯禧惊愕,继而粲然一笑,“我知道我为啥对你有好感了,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有自己独立想法的个性女子。你今年多大来着?”
“十七。”沈云歌浅弯嘴角回。
“比我还小两岁!”纯禧好奇又欢喜地看着沈云歌,仿佛更多一分对对方的喜欢,又道:“若不是我王兄看上你了,我倒想认你个妹妹!”
纯禧说得肆无忌惮却让沈云歌蓦然一僵,须臾又保持如常的疏淡解释:“公主想是误会了,我与昭王并非公主所想。”
纯禧眼睛嘴巴同时一撇,“你不用掩饰,我王兄带着你去别苑,又带着你出去为父皇找生辰礼那么多日我都听说了。他是从不带女子去别苑的,连我去过几次都是自己寻了过去,总共去过三次,去一次被他训斥一次。你说说,她让你去又是为何?”
“……”沈云歌无话反驳,只能把穆元湛的原话搬出来,“那是因为大宝病了,缺人照看,我恰好有照顾飞禽走兽的一些经验,才……”
沈云歌说着,纯禧一副“看你心虚的样子”的眼神。
沈云歌还是硬着头皮说完,“要我照顾大宝才让我去的。”
想大宝那些日子不知掉了多少根毛的鬼把戏,她说着自觉耳热。
“呵,呵呵。”纯禧不屑笑着,“这借口太勉强了吧,王兄那别苑里飞禽走兽那么多,伺候那些东西吃喝的人不知多少,还有专门的兽医,怎么会用得着你去?你自己信吗?”
“……”沈云歌脸上本来不显见的笑意也消失殆尽,被纯禧说得竟心绪一晃。
纯禧倨傲睨笑着沈云歌又道:“还有,外面那个人,难道不是王兄为你安排的贴身护卫?”
“不是。”沈云歌为了拉开自己与穆元湛的联系,脱口而出。
纯禧惊愕,立马追问:“那他是谁?”
“……”啊?面对关于穆元湛的问题,沈云歌脑子被纯禧彻底弄乱了,否定了秦川不是穆元湛专程派给她的护卫,也忘了要圆谎,便说了实情道:“那是我的师兄。”
“……”这下让纯禧蓦然呆住了,呆了片刻又喃喃着:“她,她是你的师兄?”
“嗯。”
“那你,对他,很了解了?”纯禧问得吞吞吐吐,两只眼睛小心翼翼。
沈云歌看出纯禧瞳仁里迸发出来的小星星,心知麻烦了,这位朝阳公主像是对师兄很感兴趣。
她担忧地堪堪点头。
纯禧:“……”
只见纯禧突然又怔愣片刻,随后也变得不再那么倨傲,又问:“那他平常对人凶不凶,好不好相处?”
“……”沈云歌该怎么回答呢,看纯禧是真的有那意思,若是一段姻缘,要因她破坏了那可是罪过。
毕竟别人的缘分是好是坏,也不应该由她来决定要不要开始,便只能如实说。
“师兄他人很随和。”
“哦……”纯禧又是一顿,再问:“那,他是你什么师兄?你与他拜的什么师门?”
“我从小与师父学武艺,师兄是师父的儿子。”沈云歌如实回答。
“哦……”纯禧堪堪颔首,语气也愈发柔和,快要变得像一只小猫,“那他看起来不小了吧,成亲几年了?”
沈云歌心中全然明了,觉着纯禧这个公主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也是个单纯的性子,她这样明显地试探是把自己当成憨憨了吗?
“师兄他二十五岁,还未成亲。”沈云歌想着,若是穆元湛知道了师兄不是她的未婚夫,她再告诉他未婚夫在安南好了。
等回了安南找一个人来顶上,总归穆元湛他今后就算去了安南也不会久留。
找一个人顶过去便会无事了。
就算师兄和朝阳公主真的成了,师兄也不会不听她的,也不会告诉朝阳公主实情,到时候师兄定是随公主入住公主府,朝阳也不会发现自己在安南的秘密。
这样一来,既哄过穆元湛,又不阻挡别人的姻缘,也算两全其美。
纯禧听到秦川还没有成亲的消息,也不好奇一个二十五岁的男子为何还没有成亲,而是两只眼睛明显一亮,之后却故作矜持地堪堪点头,转身后偷偷抿了抿嘴。
既然纯禧自己不说明,沈云歌亦不主动询问她是不是看上了秦川。
一来她从没有喜欢研究他人事的习惯,二来又怕纯禧还不想说,被自己问后抹了她公主的高傲的颜面。
沈云歌又说了几句秦川的家世背景,毕竟一个皇家,一个只是在山野为生之人,万一纯禧或是皇家人看不上师兄那样的背景,白白浪费两人的感情。
却见纯禧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对秦川个人的情况表现的有什么顾虑。
听到秦川练武采药,踏山行猎的事她还抿嘴笑着说了一句:“难怪看他那样结实,原来是山间一匹自由的野马。”
结实?野马?
女人这样直观地形容一个男人,听起来多少有些露骨,让沈云歌愕然愣了一愣。
纯禧说完也觉得自己失言,脸上当即两坨胭粉。
随即扭正身子拿起茶盏掩饰自己的羞赧。
又与沈云歌闲聊几盏茶的功夫,沈云歌也向纯禧说了秦川的感情旧事,这对纯禧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醋意,很快她便不把那事放在心里。
纯禧终于舍得走了。
出了院子里,秦川却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还是大眼珠子往那屋子瞥了一瞥,又停步向沈云歌道:“我不着急回宫,无聊时还来找你聊天。”
秦川自然听到公主殿下要走,她哪里能不出来恭送。
门“吱呀”一声开起,纯禧的心也随声音一跳,但还勉强装出平常傲视他人的神情,下巴微微扬,堪堪转头看了一眼从门里出来的男人,并梗着下巴向其微微颔首。
全然就是身为皇家公主该有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