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明白了,刚刚在王宫大殿上,他又说她是他的王妃,依宣便以为他们二人是真正的夫妇,故就给俩人安排了这间最豪华的主人的房间。
她站在床前冷冷瞪着那张很俊,但是让她此刻很烦的脸。
穆元湛收敛了几分笑意,直起腰来牵她的手,并把人拉坐在自己身旁,“这间屋子给你,我出去让他们再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还算他识相,她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好脸,他却又道:“不过,人生地不熟的,前半夜我来陪你。”
在她向他投去一个眼刀的同时,人已经从床上起了身,剑眉星目,一副正经又淫.逸的浅笑。
随后又弯下腰,附在沈云歌耳边气声道:“好吧我承认,是因为,你就像一种毒药,我不小心沾染了,每晚不服,就睡不好觉。所以,你就当救苦救难了。”
说着他调戏似的在她耳边轻轻一啄,而后倏地起身心情极好地往屋外去了。
沈云歌自己呆呆地坐着,内心是:尽管自己也对他“中了毒”,可每次他倒满意了,自己却被撩.拨得好久才能缓过那个劲。
便警告自己,此后在大婚前,一定不能再纵着他让自己难受。
半个时辰后,众人洗漱更衣毕去往府内宴客厅内。
纯禧和江舜英也都进了王都,暂且都住在秦不往的府上,沈伯庸也被抬进府里养伤。
江舜英看着那奢华的王府,凭空想象了一下王宫和太子府,不知道能多么贵气。
宴席上她也不说话,边享受着异国贵族的美食,边细细听着他们彼此的对话。
听着秦不往问果里王:“王兄,依恩那孩子二十岁么?可成亲了?”
提到儿子果里王一声叹:“唉,说起他的婚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整日忧心。依恩那孩子整日只专注于钻研诗书文学,也偏爱乐器,但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总是说没有心仪的女子,不急于娶妻,也不知道她何时能等到让她心仪的女子。”
沈云歌和穆元湛迎面而坐,穆元湛挨着的便是果里王。
她的眼神本来出于礼节之故看着果里王,对方说完此话后,她的余光便感觉到对面一双眸子盯着自己。
原本她不准备插话的,但知道对面的人又犯了神经就来了兴致,那就让他彻底舒服了。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果里王一副晚辈娴静的模样道:“师伯不用为此发愁,我与依恩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能看得出来,他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又彬彬有礼、温润如玉,是让女子相处起来极其舒适的翩翩公子,自然会得品行贤淑的女子青睐,将来的婚事师伯定是会满意的。”
她把这辈子对一个男人的夸赞几乎在此刻都说了,把果里王说得眉开眼笑,把果里王旁边的男人说得深眸幽幽泛着阴沉的冷光,。
他被她气得肝肺不舒,他们二人都认识这么久,又经历了那么多事,还那般亲密,她都从来没有夸过他一句。
那个依恩在她眼里温文尔雅仪表堂堂,那他呢?在她眼里是不是咄咄逼人又杵倔横丧?
依恩彬彬有礼温润如玉,那他呢?在她眼里是不是专横无理又暴戾残虐?
他只等着想拿自己的冷眸鞭策她一番,没想到对方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还一脸平静无波的自在,她可真会气他。
对面的人不搭理他,他气得暗暗咬牙,腮处一跳,自己捏起酒杯掩面,一双眸却越过指背冷冷地盯着那个让他恨不得此刻就提回房去蹂躏的女人。
这边暗火汹涌,那边江舜英一听到什么“世子二十岁”,“还未成亲”又“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她差点被自己嘴里的肉给噎住。
一下觉着自己又看到自己姻缘上光明的坦途了,都已经在盘算着这些日子怎么接近那位依恩世子了,竖着耳朵听了一番才听出对方是被囚在了京都,还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回来。
这时听着纯禧道:“我虽未见过依恩世子,但是听云歌这么说,真当为她寻觅一个品貌极佳的女子相配才好,我大夏闺秀品貌俱佳者如百花争艳,届时我回京都后好好替世子物色物色。”
“如此甚好,能娶大夏女子,能与大夏常结两性之好,是我蒲丽国男儿的福气,也是我蒲丽国的福气。”
话说到这里江舜英蓦然着急了,虽说她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但好歹自己的爹也是大夏一个得百姓拥护快二十年的县令;
虽说自己长得不是倾城倾国之貌,但也有几分与表姐相似,自认长得是颇受男子喜爱的。
自己又从小受爹爹管教与爹爹学了些诗文,算得上是品貌尚佳。
给自己找足了理由江舜英忍住馋虫,咽下嘴里的肉,突然就十分地矜持起来,连散了宴席都等不得,便想着办法给身旁的沈云歌使眼色。
因着沈云歌上首才是纯禧,她想让表姐给纯禧传话,让对方在这宴席上能注意到她,向那果里王提一提自己,兴趣当爹的先就替儿子相中了自己也不一定啊。
食案与食案间相隔不算远,江舜英一点一点地向表姐那边靠,手里拿起一个红果子趁着别人说话之际便把手里的红果子滚到沈云歌身旁。
沈云歌向来较为谨敏,感觉到身旁一个东西滚落过来便转头看,于是看到江舜英巴巴地抿着嘴看着自己。
她没有说话,她已经从对方那羞涩、又看准目标眼睛开始放光的笑中领会到了她的意图。
她这顿饭吃的真是噎人,刚刚是前面的那男人,现在是旁边的那表妹,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不是她此刻不帮她,这样的场合,双方的话都是点到为止,就算把话传给纯禧,她一个公主也不好真的就那么着急给她说亲啊,毕竟这算是国宴,是邦交关系,一个公主岂能成了媒婆子。
就算果真要促进这门两国的姻亲,那也要徐徐图之才好。
沈云歌不理她。
于是一场宴席下来,面前身侧两处冷眼。
宴席散后,沈云歌绕开穆元湛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便上了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