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正屋窗下的沈云歌斜了身边的穆元湛一眼,冷声道:“舜英为自己找婆家的事是你与许秋鸣说的?”
他没想到那个憨货会把事情变成这样的尴尬局面的窘迫,看着沈云歌的凛凛眼眸,愕然磕巴道:“我,我只是怕他迟钝错过一段好不容易心动的姻缘,才提醒了一下。”
这一次穆元湛才知道,自己的这位损友为何老大不小从不在女人身上动心思,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缺根筋,遇到江舜英可能是真的喜欢才不得已才主动一回,没想到还弄成这样。
他看着院子里的那个憨货眉心紧紧皱着,简直没眼再看下去。
外面的憨货被屋内这一声嚎哭直接震呆了,他直直地站在院子中央,傻傻地看着窗子里,眼睛乱眨个不停,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求助地往正屋的窗子里瞥过去,看到沈云歌和穆元湛,一副求帮忙的窘迫。
谁知二人却只是同时斜了他一眼,又同时往另一个窗边坐在方几旁喝凉茶去了。
不顾他死活啊。
他又看向身后的江澜渊,结巴道:“澜、澜渊兄,我不是想气哭她的。”
江澜渊见他这副倒霉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也由着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便回了自己的屋。
“啊~呜……”这哭声对许秋鸣来说像是夺命的法力,哭得他整个身体的经脉都错乱了,两只大手搓在一起,没着没落。
剩下一个憨憨站在院子中央,只有珠儿香蕊两个爱嚼舌根的丫鬟趴在去往后罩房的甬道口那看着许秋鸣,为他出了出主意,低声道:“许大人,你快去说点好听的哄哄啊。”
哄哄?
对,对,哄哄。
他腿脚不利索地走上前,站在窗前嘟囔道:“那、那个,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这个意思,我其实……”
“呜……”江舜英听到他嘟嘟囔囔哭得更起劲。
他这个那个半晌,愣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一横心道:“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你说你刚及笄着急找什么婆家,害得我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了。”
“我本来想着你可能日子过的清贫,对你好点,有一日你可能会对我动点心的,没想到……你那么迫不及待地去相看那个蒲丽世子。”
哭着的人蓦然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满脸泪痕抽噎着瞪向窗外。
他说着又来了气眼睛一立问:“江舜英,我哪里不如那个依恩了? 论家世,他是个世子,那我也不差吧?论长相,他是一个什么翩翩公子,那我也算玉树临风吧?我哪里不入你的眼了?”
坐在窗边喝凉茶的沈云歌和穆元湛差点喷出一口茶,他表白一个女子的路数属实独特,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江舜英抽噎着瞪着他嚷:“许秋鸣你个神经病,你一见我就奚落,损我,还说我嫁谁谁倒霉,谁知道你喜欢我的?那日及笄宴你结了账还说是为表姐夫善后的,我再自作多情也不该让自己多想了吧?”
“……”许秋明被噎住。
真是无语了,自己那么多次殷勤跑来给她送好吃的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他还有点委屈,嗤一声道:“我要不是看上你整日跑来做什么?江舜英,你也太笨了吧?难道选男人不该看他怎么做,要看他怎么拿嘴忽悠你吗?你及笄母亲不在身边,我便进宫求姑母来给你行加笄礼,还把我母亲留给我传给未来妻子的金簪一并带来给你,你难道不知道太后是我的姑母吗?堂堂太后,除了自己的女儿,哪里有给别人簪发的?这你还看不来?”
江舜英愣了一愣,当时她就有点猜疑的,晚上才问他为什么他要结账,若真的有那意思,也该是说明了吧,谁知他还是遮遮掩掩。
她也没好气地从床上跳起来道:“许秋鸣你把别人当猴耍还怪别人!”
看热闹的五六个人觉着两人比戏台子上的戏还有趣,穆元湛嗤笑:“这个憨货也算是有自己的一套。”
沈云歌也被逗笑,“只怕今后真的成了亲,两人也是整日里都这样跳脚着过日子,倒是有趣得很。”
许秋鸣该说的话都说了,也不愿再与一个小女子较真,直接问道:“现在说明白了,你到底怎么想,我和那个外邦世子,你到底选谁?”他有些生气又有些讪讪。
江舜英已经不怎么抽泣,睫毛还湿湿的,也是没好气地道:“您老家世显赫,不向家里人说能做了自己的主么?到时候再被家人挡了去,我岂不是被你耽误了!”
“你傻吗?姑母那日来就是替家人相看你的,不同意能给你一个镯子?”
他的父母走得早,现在长辈只有姑母,他的婚事只要姑母说行,其他人是不敢有异议的。
家中的长兄更是觉着有好姑娘愿意嫁她就可以,哪里还敢挑挑拣拣。
江舜英看看自己手腕的玉镯,又看看窗前的憨货,“我可是嫁给谁谁就会倒霉的?”
“……”许秋鸣噎了片刻:“我自认倒霉!”
“哼!”还说到倒霉,就不会说点好听的么?
江舜英瞪了他一眼往床边偏身一坐,憨憨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一扶窗便利落地从窗子里跳进了屋里。
“你做什么?”江舜英小女儿的嗔怒。
许秋鸣却笑了,掏出自己的手帕:“不做什么,只是给你这个可怜虫擦擦眼泪。”
这时传来江澜渊的声音道:“男女有别,还没有定下婚约,许大人怎么好进小妹的闺房,快快出来吧。”
许秋鸣转头冲着两层窗向着对方道:“不日,不日秋鸣便亲自去安南求亲去!”
说完他便不再理江澜渊,边给江舜英揩泪,边赔罪:“今后再不叫你土包子了……”
果然,两日后许秋鸣便带上护卫队,护着几车的嫁妆又往安南去。
穆元湛还派了自己的夜鹰卫跟着,以防那金银珠宝被半路劫了去。
许秋鸣走了几日后,院子里也静了很多,不知为何,穆元湛竟也一声不响地竟有五日都没有来了。
期间只有汤圆来说过一次,说他家王爷近日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要出门一些日子。
沈云歌问去哪里汤圆却吞吞吐吐地说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