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的清晨,阳光如轻纱般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房间里。沈星晚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她的面前,十三个药盒整齐地排列在茶几上,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画作。
沈星晚专注地将这些药盒摆成一个扇形,每一个药盒都被她仔细地摆放着,仿佛它们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物品。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似乎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仪式。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顾言端着早餐托盘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星晚和那排药盒上,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顾言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沈星晚对着手机镜头调整角度。她的侧脸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然而,那化疗留置针的透明敷料却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刺痛了顾言的眼睛。
\"今天要录三支科普视频。\"她将抗组胺药片放在欧盟药品法旁,\"律师说公众教育能增加庭审胜算。\"
顾言替她将碎发别至耳后,指尖触到未拆线的耳后疤痕。沈星冉坐在飘窗上调试助行器,机械关节的摩擦声混着翻译器的电子音:\"姐姐,能把我的病例报告放进直播吗?\"
三人的影子在木地板上交叠成星芒状。沈星晚将妹妹的医疗档案铺开,紫外线笔扫过泛黄的纸张,林静怡篡改的过敏原数据在镜头前纤毫毕现。当直播人数突破百万时,沈星冉突然扶着助行器站起,病号服下摆露出成排的针孔疤痕。
\"这是我在巴塞尔接受的第219次过敏测试。\"她生涩的中文带着冰岛腔调,\"却从没人告诉我测试的是新型抗癌药。\"
弹幕池突然沸腾。沈星晚将妹妹的腕带对准镜头,皮肤上淡化的条形码刺痛了所有观看者的眼。顾言适时展示瑞士医疗法条例,将林静怡签字的实验同意书与欧盟患者权益法案并置对比。
律师事务所的视频会议在午后接入。金发女律师艾琳将3d证据模型投射在酒店墙面:\"关键在于证明系统性欺诈。\"虚拟的顾氏医疗大楼层层剥开,每间实验室都标注着违规操作记录。
沈星晚的指尖穿过全息投影,停驻在顶楼的院长办公室:\"这里藏着的不是商业机密......\"她调出父亲遗留的监控视频,\"是三千份未经告知的过敏测试档案。\"
沈星冉的机械手突然颤抖,咖啡泼在晨袍上。当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植入式输液港,直播间瞬间涌入上万条声援信息。顾言沉默着更换被浸湿的沙发垫,发现她后颈的北斗七星疤痕比姐姐浅淡许多,像是被刻意淡化的人生轨迹。
深夜的会议室飘着薄荷香薰的味道。沈星晚将庭审预案折成纸飞机,掠过成堆的医学词典:\"明天第一个出庭的证人,是2003年尘螨过敏致死患者的遗孤。\"
顾言忽然握住她发颤的手腕,婚戒的铂金圈硌在未愈的针眼上:\"当年那个哭着要吃草莓蛋糕的孩子......\"
\"死在IcU时手里还攥着糖纸。\"她将脸埋进他肩窝,消毒水味混着须后水的雪松香,\"林静怡说那是过敏原测试的必要牺牲。\"
沈星冉的轮椅声停在门外。她抱着褪色的玩偶熊,电子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妈妈唱过一首苏州童谣......\"生硬的旋律从发声器溢出,却让沈星晚想起产房监控里顾明玥最后的哼唱。
清晨的雷克雅未克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整座城市都显得有些朦胧。然而,在这个时候,地方法院门口却已经聚集了大量来自各个国家的记者,他们手持摄像机和麦克风,焦急地等待着法庭的开庭。
沈星晚站在法院门口,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是她妹妹沈星冉的庭审日,她作为家属前来旁听。沈星晚低头看着妹妹,发现她的领口处有一颗珍珠胸针有些歪斜,便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就在这时,沈星晚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妹妹的领口,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她疑惑地看了妹妹一眼,然后轻轻地将手指伸进领口,摸索了一下。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东西时,她的心猛地一沉——那竟然是父母的婚戒!沈星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这对婚戒一直被父母视若珍宝,怎么会出现在妹妹的领口呢?
还没等沈星晚反应过来,法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法警走了出来,高声喊道:“请证人入庭!”
沈星晚连忙回过神来,她看着妹妹,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沈星晚紧紧握住妹妹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然而,就在这时,沈星晚突然感觉到妹妹的手有些不对劲。她低头一看,发现妹妹的手指竟然是机械关节,而且在她握住妹妹手的瞬间,那机械关节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嗡鸣。
\"患者有权知道进入身体的每一粒分子。\"沈星晚站在证人席,背后的全息投影正分解着抗过敏药剂的化学结构,\"就像候鸟有权知晓迁徙的航线。\"
林静怡的律师举起沈星冉的童年照片:\"反对!证人在医疗监护期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我有权决定展示哪些伤疤!\"沈星冉突然站起,助行器砸在大理石地面。她扯开高领毛衣,植入式心脏监测器的疤痕在镜头下剧烈起伏:\"就像姐姐有权拒绝成为实验数据的小数点!\"
旁听席的惊呼声中,顾言提交了最关键的证据——顾明玥实验室的原始数据硬盘。当全息投影将双胞胎的过敏测试记录并列展示时,沈星晚与妹妹的医疗档案在虚拟屏上交织成双螺旋,每个篡改节点都标注着林静怡的电子签名。
“叮铃铃……”休庭铃声骤然响起,在这空旷而庄严的法庭里回荡,仿佛是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信号。
沈星冉的助行器却在这个时候卡住了,她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沈星冉抬头,对上了顾言那双深邃而关切的眼睛。
他二话不说,俯身将她抱起,就像抱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阳光透过法院的玻璃幕墙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美丽而温暖的剪影。
这一幕,竟与沈星冉童年时那张被烧毁的全家福惊人地相似。
而在不远处,沈星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紧握着那份判决书预告函。
她缓缓地将它展开,然后又轻轻地折成一只纸船。
纸船在她的手中显得那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沈星晚走到酒店的喷泉池边,将纸船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纸船随着水流缓缓漂动,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和无奈。
然而,当她不经意间低头时,却发现纸船的底部竟然有一幅小小的画。
画上是三个手牵手的小人,那是她和妹妹还有顾言。
沈星晚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在船底画这幅画,也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们三个人的命运已经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
极光降临的深夜,沈星冉在康复室完成首次独立行走。她将虚脱的身体摔进姐姐怀里时,机械关节仍带着余温:\"下次庭审......\"汗水顺着电极贴片滑落,\"我想自己走进去。\"
沈星晚望向窗外不落的太阳,顾言正将改革方案发送给顾氏医疗董事会。当第一封员工联署信抵达邮箱时,她终于看清医疗档案上那些冰冷数据背后,藏着无数个等待破茧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