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个城市里,东富、西贵、南贱、北穷,宋家说白了就是一商户,商者贱籍也,且,宋家没有靠山。
北城,义安府原住民多,排外特性,生活融入不了,其次生意也会不好做;西城区居民,不是家里有当官的,就是有底气的,还是不去的好,招惹不起。
东城的生意人虽然也很多,只是人家都是有靠山的,自己的小生意,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吞了也不定,所以宋家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在南城落脚,南城多半都是外来的生意人,半斤八两的,相对和谐一些。
几乎每个城市的贡院等考试的场所,一般设在东南方向,取意紫气东来,也是皇帝陛下对读书人的期望的意思。
叶蓁蓁掀开车帘,与县城相比,南城的街道很宽阔,人头攒动,却又各有规矩,没人走在街道中间,皆车马同行。各种买卖幌子插在门头上,旌旗飘飘,街道上食物香气弥漫,人人脸上生动而幸福。
随着人流声渐去,越走街道越安静,路面很干净,一些地方还有绿茵的苔藓。
一路往前,偶尔还能听到读书声,家家户户门屋紧闭,就很不同,偶尔见到个妇人,穿着素净,却端庄而不失礼。
贡院大门紧闭,青砖铺就的门前,没有晒太阳的大爷,没有广场舞大妈,更没有卖小吃的摊贩,只有两尊威武雄健的石狮子,肃穆而威严。
马车粼粼,在一家颇具规模的牙行门口停下,很快就有牙保迎了出来。
牙保,又称保人,类似于叶喆那时代的中介,他们在官府衙门有登记过,属于正规行当,从事下人买卖,房产土地交易,牲口车马交易等。
这位保人姓朱,三十多岁的年纪。听闻他们是来参加府试、院试,还要参加县试后,立马拱手,十分恭敬地道:“原来是未来的举人老爷和秀才老爷,院试和府试都在学政署举行,乡试在贡院,好在相隔不是很远,你们来的早,且租房时间长,倒是有几套很不错的房子!”
叶征鹏和叶蓁蓁虽然是小孩子,朱保人也没忽略,将手上的图册拿到矮几上,指出他认为好的几处。
两处一进的宅子,三处二进的,看叶家人直接翻过了一进院,明白了。
朱保人指着三处二进的院子介绍,“这处和这处有水井,另外这处巷子口也有共井……”
“没有三进的院子吗?”叶蓁蓁好奇。
“有,你们人很多吗?”这一家人的穿着看,虽不是顶顶好的料子,却也算不得差劲,绝对小富以上的人家。
叶征鹏不想读书时被打扰,“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院子,还要有厨房。”
那就是不想被生活影响了读书,朱保人点头,“那是得要大些的两进或三进的院子。不过二进和三进的院子都不是很便宜,二进的院子最少要八两一个月,三进每月最少得十五两!”
八两,在乡下够一家人生活一两年的了~不过这是贡院考院附近,寸土寸金,要不是他们来得早,价格还能更高。
府试和院试的时间相隔不久,所以考生更愿意住在客栈,很少会为了考试来赁房子的。
朱保人好久没开张了,离秋闱房子紧俏还有一两个月呢,自然是竭尽所能的说着院子的好,还提议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看了十多处宅子,有远的,有近的,有二进的也有三进的,还有两处四进院,最后他们选中的是一个带水井的三进院,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有后门可以直接车马进入。
这个院子说是在考院附近,其实不管是离贡院还是学政署都相隔一条街,原本说这个宅子的租金要十五两的,因为距离问题直接被砍成十三两,十四不吉利。
朱保人好想抽自己个大嘴巴,直接报价十六两多好,至少数字吉利!
屋主人就在前面相隔两条街的地方,闲聊中才知道,曹姓屋主名下有六套房子,八个店铺在出租,专职包租公,自己还在街上做了个茶叶生意。
心宽体胖的曹店主邀了众人坐下喝茶,听到每月十三两的租金,挑眉看着朱保人,不过听到租期后,只是笑了笑,没多说,就签了租赁合约,叶道远一次性付了十个月的租金给曹店主。
朱保人乐呵呵地道:“保费是前三个月租金的三成,统共十一两七钱银,一边一半!这是要保终身的,租赁期结束也是要咱们一起现场解约的。”
曹店主爽快地给了六两,叶道远也给了六两,都图个吉利,朱保人高兴的直道谢。
曹店主银子进账心情好,简单给叶家介绍了周边的生活配套,就开始炫耀自家的茶叶,特别是那四两银子一两的黄金芽,只给看了个样儿,都没舍得拿出来给人尝尝,茶过三巡,一行人才与曹店主和朱保人告辞离开。
回宋家的路上,看到两家卤菜店在营业,“宋二卤肉店是星哥儿夫妻的,那边那家不是!”宋平安看到自己外甥女在看,解释了下。
“才多久的功夫,已经有别的人效仿出来了!”府城真是人才济济,自家做卤肉的时候好似还没这么快出来模仿的呢。
“嗯,已经开了好几家了,不过还是咱们的卤肉好卖些!刚被模仿出来的时候,老二夫妻俩急得嘴里都是燎泡,家里还特意去买了一份来吃,肉腥味没处理好不说,味道还不如自家的好吃。”
“所以说细节决定成败!咱不怕被模仿,不要被超越就行!”各家有各家的味儿那才叫特色。
“嗯,你二嫂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每一道工序,她都看得很严谨,你二哥哪里做的差了点儿,都被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宋大舅看戏不怕事儿大。
那倒也不必~“蛮好的!”量化也不错。
大舅妈和两个嫂嫂的晚餐做得格外丰盛,也算是给二房和叶家一家接风了。老太太详细问了安置家用需要准备的物件,老爷子则问了租房子的位置等。
叶家离宋家马车半个时辰不到的距离,但是粮食行礼着实不少,整整六七辆车的东西,特意去车行雇了马车来帮忙。
浩浩荡荡十来辆车的车队声音也不小,仁安街上平日里紧闭的住户门不时有人开门探头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