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霞郡主深知叶蓁蓁的习惯,一件事成了,必然会紧随其后,多做些时日,也会尝试做出新的口味,因此,每日都会派个人来,帮忙打蛋和打发奶油,有空也会过来一起做甜点。
然后,几人不屑努力下,叶家的点心除了蛋糕,新增了奶油面包,豆沙面包,还出现了曲奇饼干……
八月初九,吉,叶道远带着儿女和聘礼一起去了永安王府,长长抬聘礼的队伍,将一箱箱礼物抬入王府。
围观的人不少,羡慕和猜测中,转眼全城都知道了叶家送聘,实锤了文霞郡主这是出嫁,而非招赘!
先不说这消息令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当家主母扯破了帕子,懊恼错失一次攀附的机会。
京城一些老狐狸瞬间就明白了老王爷的打算,嗅觉灵敏的立马管束族中子弟,不好管的直接有多远送多远……
而王府这边,老王爷端坐听着唱聘礼,心里满意不已,叶家的情况已经调查了个底儿掉,这份聘礼,即便放在京城权贵中,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更别说打头的凤冠霞帔,叶道远能从皇帝手里讨到这份赏赐,这孙婿就不是个简单的。
叶家父子女三人,叶蓁蓁和叶道远是来过王府的,叶征鹏却是第一次。听到朱迟发声的时候,叶征鹏失态了一下,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歉意地与朱迟拱了拱手~
朱迟笑着回了礼,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摸向袖袋,里边有一方保存精细的丝帕……
朱迟这么大年岁了,又出自宫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叶征鹏是除了她之外,唯一会与自己真诚道歉的人。
朱迟抹了眼角沁出的泪,嘴角的笑一改平日里的公式化,多了份和煦,看着祠堂的方向,叶家的俩孩子都顶顶好,叶姑娘聪慧可爱,叶家小子也谦逊有礼,叶道远看着温文尔雅,却是个心思深的,不过他待家人极好,郡主一定会幸福的,您且安心~
偌大的永安王府,处处张灯结彩,丫鬟仆从人人穿着崭新的衣裳,脚步匆忙却井然有序……
叶道远父子女三人被引进大厅,恭敬地给主位上的老王爷行礼后,叶道远双手呈上精心书写的庚帖。
老王爷接过庚帖,仔细看过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交换的信物比不得外边送来的聘礼里的任意一件饰品,它是一块墨玉雕刻的藕莲图,但是,稚嫩的雕工,可以看出来处。
郡主拿着玉佩心虚不已,因为自己给出去的荷包,咳~大部分是艺书绣的,自己绣的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定亲宴结束后,叶蓁蓁被诗果带去转了一圈回来,自家老爹正在研究手上的荷包,额,不成比例的野鸭着实难解……叶蓁蓁眨巴了下眼睛,捏了捏手心,额,重了,心底的狂笑被压住了,就是太疼~
叶道远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收到袖袋里,“回吧,你哥已经在车上等了。”
叶蓁蓁低头:“喔~”然后特特落后好几步,就怕自己抖动的肩膀被老爹看到……
叶道远帮醉酒的儿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想笑就笑吧,一对长的丑了些的鸳鸯而已~”
咳~“爹爹恐怕意会错了,没准那不是鸳鸯呢!”
“不是鸳鸯还能是啥?”叶道远等着闺女的歪理。
“天鹅啊!”
“天鹅?”叶道远惊讶闺女给的这个结论,“可那脖子也不长啊~”
叶蓁蓁调整了下嗓子,“听说,有一种生活在极寒之地的鹅,当地人叫他们企鹅,他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方不在了,另一只决不苟活,因为他们的忠贞,长得又很可爱,人们给了他们天鹅的美誉……”
“是吗?不过倒也与鸳鸯也差不多~”确定不是瞎编的?
“爹爹,不一样的,人们对鸳鸯的理解有误!”
“哦?”叶道远靠在车壁上放松身子,等闺女解惑。
“书上只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实则鸳鸯并非真是一生一世一双鸟。”咳~“听闻,到了繁殖的季节,雌雄鸳鸯确实会一起筑巢,共同活动,但是雌鸳鸯孵卵的时候,雄鸳鸯就会离开另寻伴侣。”
听着女儿有些伤感的话,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的叶道远有些心潮起伏,每个人都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黑白分明的事儿太少,糅杂利益才是常态,自己是否把闺女养得太单纯了些?
想到忙的时候,自己丢给闺女的那些画本子,叶道远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大耳光,怪不得她舅妈的一点异议,丫头就想疏远岳家,这样的性子,哎!
叶道远和郡主的婚期定在冬天,叶蓁蓁还是在叶征鹏返回书院之前,把买房子的事儿当着父兄的面提了。
“为什么要买房?”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叶征鹏。
“我们的房子小了些,换个五进院,郡主嫁过来,脸上有面儿,而且郡主带来的人肯定多,挤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往后有了弟弟妹妹也能住得开。”
买房这个事儿很早之前与叶道远和郡主都讨论过,都说不需要,问老王爷,也表示并不需要另买,不够住就住王府去……
可结婚这事儿,在叶蓁蓁的观念里,婚房很必要,而且必须男方准备,最重要的是自己也需要空间,不想太拥挤。
叶道远想到送聘那日,那些人客气里的那丝嘲讽,“银子够的话,我去看看~”
见叶征鹏不反对,叶蓁蓁拿出账册:“咱们送去的聘礼基本是蔡大人赞助,买金饰和布料等花的是咱们自己的银钱,统共两千三百三十二两,剩下的银钱,咱们去除零头,留足家里基本开支,只能动用四千两,爹爹可以去看看,不够,咱再拆借一些也成。”
“唔,知道了~”叶道远心思灵动间,在家摆烂的万羲和狠狠打了个喷嚏,引来丫鬟婆子的一阵嘘寒问暖……
叶征鹏迟疑了一会儿,“现在这宅子呢?”他环视了一圈,“要卖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