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崩塌的幻境,猩红的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贪婪地缠绕在众人身上,每一丝雾气都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仿佛是千万年未曾干涸的血迹在空气中凝结。林修捂着仍在渗血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他的脚步踉跄,像是踩在棉花上般虚浮,缓缓踏入幽冥塔第二层。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柔软黏腻,低头看去,赫然是一片翻涌的血海,暗红色的血浪中,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血浪中伸出,指尖泛着青紫,指甲缝里还嵌着腐烂的皮肉,随着血浪起伏,它们疯狂地抓挠着三人的脚踝,发出指甲刮擦金属般刺耳且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声音直直钻进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小心!这是血魂咒的具象化!” 红衣女子瞳孔骤缩,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她手中的火焰长弓瞬间燃起丈高烈焰,熊熊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炽热的温度驱散了些许血色雾气。她迅速将靠近的手臂尽数焚毁,烧焦的皮肉味混合着血腥味直冲鼻腔,那气味令人作呕,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焚尸场。凌月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脸色苍白如纸,玉笛碎片在她颤抖的唇边微微晃动:“这些魂魄... 都带着灵音阁的气息!” 她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裙摆早已被血水浸透,冰冷的血水顺着腿部流下,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扎。
林修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盘面的血色纹路如同沸腾的血管般疯狂蔓延,与脚下的血海产生诡异的共鸣。他感觉有无数冰凉的触手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每一寸皮肤都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意识再次陷入混沌。幻象中,母亲被浸泡在同样的血池里,锁链无情地穿透她的琵琶骨,鲜血顺着锁链滴落,染红了周围的血水。而父亲则站在血池边,手中握着刻满符文的匕首,眼神中带着决绝与狠厉。“为什么...” 林修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解,玄铁剑当啷落地,双膝重重砸进血浪。温热的血水漫过膝盖,仿佛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皮肤,那种酥麻又刺痛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
凌月见状,眼中闪过焦急与担忧,她奋力扑过去拽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林修的手腕,试图用疼痛唤醒他:“清醒点!这是幻境!” 然而,血海中突然升起一座白骨祭坛,巨大的骨骼相互拼接,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面具人站在祭坛顶端,手中黑色令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一般。“林家小子,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 他的声音在血渊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林修的心脏。
红衣女子射出火焰箭矢,箭矢带着破空声疾驰而去,却在接近祭坛时被一道血色屏障弹回,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她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凝重,火焰在弓弦上噼啪作响:“这层的禁制比想象中更强,必须找到阵眼!” 说话间,血海中钻出十二尊巨大的血傀,它们身披残破的灵音阁服饰,布料上的符文早已黯淡无光,胸口的血色阵图与林修手臂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那鬼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凌月吹奏玉笛,破碎的音波在血海上掀起层层涟漪,然而血傀们毫无惧意,反而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将音波尽数吞噬。其中一尊血傀挥爪袭来,速度快如闪电,凌月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玉笛碎片擦着她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血海中,瞬间消失不见。“它们的弱点不是阵图!” 她大喊,眼中满是惊恐,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这些傀儡根本没有心脏!”
林修在幻象与现实中痛苦地挣扎,罗盘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经脉,每一寸血管都像是要爆裂开来,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他看到凌月的脸再次扭曲,原本温柔的面容变得陌生而狰狞,手中握着的不再是玉笛碎片,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刺向他的心脏。“不!” 他怒吼着挥拳,却误将凌月击倒在地。
凌月重重摔在血浪中,呛了几口血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下巴。她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林修... 是我!”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几只苍白的手臂拽住脚踝,那些手臂冰冷而有力,缓缓将她拖向血海深处,她的指甲在血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女子甩出火焰锁链,锁链如同灵动的火蛇,缠住凌月的腰肢,将她拉回身边。“别被幻象迷惑!” 她的长发被火焰映得通红,发丝在热浪中狂舞,“血渊的力量会放大你最恐惧的记忆!”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放大 —— 林修的罗盘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与血色纹路激烈碰撞,强大的能量形成的冲击波将血傀震飞数丈,血傀们发出不甘的嘶吼,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面具人发出阴冷的笑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好!好!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真相!” 他将黑色令牌插入祭坛,血海瞬间沸腾,无数血色符文从水中升起,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阵图,符文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林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祭坛,罗盘上的裂痕中渗出黑色液体,那液体粘稠如墨,滴落在阵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当年你父亲为了打开幽冥塔,亲手将你母亲献祭!” 面具人揭开青铜面具,露出一张与林修有几分相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而你,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林修眼前发黑,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想起罗盘幻象中父亲举刀的画面,心中涌起滔天恨意,同时也充满了迷茫与痛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红衣女子见状,立刻张弓搭箭,眼神坚定而愤怒:“休想得逞!灵凰宫绝不会让影阁阴谋得逞!” 火焰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面具人,却在即将命中时,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挡住。黑袍人踏着血浪走来,每一步都在血面上留下黑色的涟漪,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指尖缠绕着漆黑的雾气,轻轻一挥,火焰箭矢便熄灭成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灵凰宫的人,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黑袍人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阴毒,“二十年前没拦住林震天,现在更不可能阻止他儿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惊人的信息,让林修心中一震。原来父亲的名字叫林震天,而这些人似乎早就知道林家的命运,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凌月挣扎着站起身,不顾伤口的疼痛,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她将灵力注入玉笛碎片,眼神坚定如铁:“我们一起上!不能让他带走林修!” 林修握紧玄铁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心中的仇恨与不甘化作力量,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了愤怒与渴望:“告诉我,我母亲还活着吗?”
黑袍人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活着?她的魂魄早就被炼进幽冥塔,成为阵眼的一部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修的怒火,他怒吼着冲向黑袍人,剑刃上燃烧着金色与血色交织的光芒,那光芒耀眼夺目,仿佛要将黑暗都驱散。战斗一触即发,血海中的魂魄疯狂涌动,发出凄厉的尖叫,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惨烈。
红衣女子与面具人缠斗,火焰与黑色雾气在空中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能量的余波在血海上掀起巨大的浪涛。凌月则用笛声干扰血傀,她的嘴唇早已被震得血肉模糊,每吹奏一个音符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林修与黑袍人打得难解难分,黑袍人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不断缠绕着他的剑刃,试图吞噬他的灵力,他的手臂因为持续的对抗而酸痛不已。
“放弃吧,林家血脉注定要成为祭品。” 黑袍人冷冷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这早已注定的命运?” 林修却越战越勇,他想起母亲的笑容,想起凌月的信任,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他大声吼道:“我偏要逆天改命!”
战斗进入白热化,林修感觉体内的力量即将耗尽,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罗盘的反噬也越来越强烈,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看到凌月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看到红衣女子为了正义而奋战,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罗盘,金光与血色纹路融合成一道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太阳一般,朝着黑袍人射去。
黑袍人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匆忙躲避。然而,光芒却在他身后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黑袍人和面具人也未能幸免,一同被吸入漩涡。血渊开始剧烈震动,血傀们纷纷消散,化作一缕缕青烟,白骨祭坛也开始崩塌,巨大的骨骼相互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红衣女子抓住林修和凌月:“快走!这层要塌了!”
三人在崩塌的血渊中艰难前行,脚下的地面不断开裂,血浪翻涌着想要将他们吞噬。林修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黑袍人的话,母亲的死,父亲的背叛,这一切都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必须继续前进,揭开幽冥塔所有的秘密。当他们终于找到通往下一层的入口时,林修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血渊,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坚定,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