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阿澈手中的星辰剑突然迸发刺目光芒,剑身流转的光暗之力如游龙般肆意翻涌,却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三尺之地。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如实质的墨块将两人彻底包裹,冰冷的触感掠过皮肤,仿佛被无数双无形的手抚摸。远处传来的锁链拖拽声,一下又一下,伴随着沉闷的回响,像是死神在叩击时间的大门,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月璃握紧双面镜残片,镜身传来的温度忽冷忽热,时而灼烫如烙铁,时而冰冷似寒冰,仿佛在无声地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令她掌心沁出细密的冷汗。
“小心!地面不对劲!” 阿澈猛然拽住月璃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原本光洁的月光石铺就的地面不知何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那些裂纹如同活物般不断蔓延,每一道缝隙中都渗出暗紫色的液体,粘稠的液体缓缓流淌,散发出刺鼻的腐臭,混合着铁锈与硫磺的气息,令人作呕。月璃低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液体中扭曲变形 —— 本该清澈的双眸变成了空洞的血窟,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那倒影还对着她缓缓眨眼,仿佛有了独立的意识。
还未等她发出惊呼,整面地面突然如镜面般翻转,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阿澈和月璃只觉天旋地转,胃部翻涌,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等再次站稳时,四周已布满数以百计的青铜古镜。每面镜子都蒙着厚厚的血锈,表面斑驳不堪,镜面中晃动着模糊的人影,像是被困在镜中的幽灵,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这是... 镜渊迷阵!” 阿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握紧星辰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暴起的血管随着心跳突突跳动,“传说用活人魂魄铸造的镜像牢笼,一旦陷入,就会被镜中幻影吞噬意识。”
月璃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镜面,能清晰感受到镜身传来的细微震动,那震动透过单薄的衣衫,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后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细微却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猛一回头,竟看见镜中的自己正诡异地冲她微笑,眼神中满是阴冷与杀意,手中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刃泛着幽幽的蓝光。“阿澈!镜子里的影像是活的!” 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阿澈挥剑劈向最近的镜子,剑刃却如泥牛入海般没入镜面。镜面泛起涟漪,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中走出,只是眼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仿佛两簇鬼火,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魔剑,剑身上缠绕着黑色雾气。“你以为光暗之力能破得了这阵法?” 镜像阿澈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无尽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在镜渊里,你的力量只会成为滋养我们的养料。” 说罢,他挥舞魔剑,黑色剑气如毒蛇般朝着阿澈窜来。
月璃这边的情况同样危急。镜中月璃步步紧逼,匕首在她颈间划出一道血痕,刺痛感传来,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在锁骨处汇聚成小洼。“交出双面镜,或许能留你全尸。” 镜中月璃的声音与她如出一辙,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月璃咬牙将银弓抵住对方胸口,弓弦上凝聚的光箭却在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消散,化作点点星光,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两人陷入绝境之时,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震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巨兽在地下咆哮。青铜古镜纷纷炸裂,碎片如暴雨般飞溅,无数黑色锁链破土而出,锁链上刻满了古老而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幽紫色的光芒,将镜像生物尽数捆绑。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压迫感,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只露出下巴处一道狰狞的十字疤痕,疤痕呈暗红色,像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有趣,居然能撑到现在。” 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般的质感,“但你们以为破解镜渊迷阵,就能找到双面镜图谱?太天真了。”
阿澈警惕地将月璃护在身后,星辰剑直指黑袍人,剑身光芒大盛:“你是谁?和红衣女子是什么关系?” 黑袍人却不回答,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四周的黑暗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无数身披黑甲的傀儡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宛如死鱼的眼睛,胸口却镶嵌着与双面镜相似的碎片,碎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些傀儡,都是用企图夺取双面镜力量的人炼制而成。” 黑袍人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双手背在身后,姿态傲慢,“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永远为我所用。而你们,很快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他话音未落,傀儡们已如潮水般涌来,行动整齐划一,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阿澈挥舞星辰剑,光暗之力在剑刃上流转,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道绚丽的光芒,将靠近的傀儡一一击退。但傀儡们似乎不知疼痛,即便身体被斩断,仍会用残留的肢体继续攻击,断臂断腿在地上爬行,场面诡异而恐怖。月璃则举起双面镜残片,镜中射出的光束却被黑袍人轻易化解,他随手一挥,光束便消散在黑暗中。她敏锐地注意到,黑袍人每次施法时,左手都会不自觉地按住胸口 —— 那里,隐约透出与双面镜相同的符文光芒,光芒时明时暗,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阿澈!他的弱点在胸口!” 月璃大声喊道,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阿澈会意,集中力量,朝着黑袍人冲去,脚步坚定而迅速。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黑袍人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渊,深渊中传来阵阵阴风,带着腐臭的气息。一只巨大的骨手从中伸出,骨节嶙峋,指节上缠绕着黑色锁链,每一条锁链都刻满了诅咒符文,符文闪烁着红光。骨手死死抓住阿澈的脚踝,冰冷的触感传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痛皮肤。
月璃见状,毫不犹豫地掷出银弓。银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弓弦嗡嗡作响,击中骨手的手腕。骨手吃痛松开,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阿澈趁机跃回地面,狼狈地翻滚了几圈才停下。但此时,黑袍人已经完成了施法。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他头顶形成,漩涡中传来阵阵怒吼,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无数深渊魔物从中涌出。这些魔物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巨大的复眼,复眼转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有的浑身长满尖刺,尖刺上滴落着绿色的毒液;它们发出刺耳的嘶鸣,朝着两人扑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今日,你们注定葬身此地。” 黑袍人狂妄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洞窟顶部的碎石纷纷掉落。阿澈和月璃背靠背站着,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仿佛两尊不屈的雕像。“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阿澈怒吼道,星辰剑光芒大盛,光暗之力在他周身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护盾,护盾表面流转着神秘的符文。
月璃握紧双面镜残片,突然想起红衣女子消失前的警告:“小心... 镜中... 谎言...” 她心中一动,强忍着恐惧,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洞窟内弥漫着浓稠的黑暗,只有战斗产生的光芒偶尔照亮一角。突然,她发现黑袍人脚下的阴影中,竟藏着一面与其他镜子截然不同的铜镜。那铜镜表面一尘不染,倒映出的场景却与现实完全相反 —— 黑袍人正跪在地上,被一个神秘人用剑抵住咽喉,神秘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阿澈!攻击他脚下的镜子!” 月璃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走调。阿澈没有丝毫犹豫,一剑刺向铜镜。镜面破碎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黑袍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不可能!” 他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们怎么会发现... 这是镜渊迷阵的核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串渐渐消散的回声。
随着黑袍人的消失,深渊魔物也纷纷消散,化作点点黑色星光。洞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破碎的镜子、傀儡的残骸散落一地。阿澈和月璃疲惫地瘫倒在地,他们的身体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每一处伤口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离双面镜图谱又近了一步。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一阵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笑声如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进两人的耳朵。“别高兴得太早,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声音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戏谑。月璃和阿澈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危险的挑战,而双面镜的秘密,也将在这重重危机中逐渐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