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不周山巅,云雾如墨翻涌,十二座青铜巨像手挽手围成圆阵,阵眼处悬浮的第三块天命剑残片散发出刺目金光。陈玄踏碎第一道剑网时,山体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千万年前的古字从岩层中渗出:“天命者入,九死一生”,每一笔都凝结着神王陨落前的天道法则。
“陈玄,你果然来了!” 幽冥殿主的身影在阵眼处浮现,他的左胸嵌着魂道本源结晶,右腕缠绕着虚无锁链,“看看这剑心池里的倒影 ——” 他挥袖拂过池水,陈玄持剑斩向自己咽喉的画面赫然显现,“这是天命剑给你的启示!斩三尸者,必先斩己!”
陈玄的混沌妖神诀在体内运转,恶尸碎片的黑纹在皮肤下如活物般游走。他握紧手中残片,却见残片与池中倒影产生共鸣,竟在空中拼出完整天命剑的虚影,剑柄处 “秦苍” 与 “璃月” 的刻字清晰可见。
“玄霄老儿,你就这点手段?” 陈玄抬眼望向阵中另一道身影。玄霄仙尊的道袍已被魔气染成墨色,颈间的恶魔印记吞噬着四周灵气,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从圣主体内窃取的本源结晶,“用妖界本源催动杀阵,你就不怕天道反噬?”
玄霄冷笑:“天道?天道早已腐朽!” 他将结晶砸入阵眼,十二座巨像同时睁开赤红双目,“本座要的,是与虚无之主共治三界!而你 ——” 他指向陈玄,“不过是祭坛上的血食!”
话音未落,剑网杀阵彻底启动。千万道剑光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每一道都裹挟着陈玄的恶念碎片 —— 有他对张浩然的愧疚,对璃月时光本源流逝的悔恨,对林清缘屡次涉险的恐惧。最深处的剑光中,竟浮现出前世神王秦苍的身影,他负手而立,眼中是对天道的绝望与杀意。
“这是…… 执尸?” 林清缘在阵外惊呼,太阴秘典自动翻开至 “三尸具象化” 页面,“师尊体内的执尸以神王残影为凭依,若被剑光触及,恐有魂飞魄散之危!”
璃月强撑着举起时空之钥,金色符文在虚空中勾勒出陈玄的命星轨迹:“清缘,用太阴秘典稳住他的神魂!我来逆转杀阵的时间流速!” 她的身影愈发透明,每道时光符文的刻写都伴随着本源的损耗,“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坠入心魔!”
阵内,陈玄挥剑斩向执尸残影,却发现剑锋穿过虚影,反而刺痛自己的道心。幽冥殿主趁机发动虚无锁链,将他的四肢捆缚在剑心殿的石柱上,残片从手中滑落,掉入剑心池。
“看见池底的东西了吗?” 幽冥殿主逼近,指尖点向陈玄眉心的恶尸碎片,“那是神王陨落时留下的‘天道之种’,只要本座将你的恶念注入 ——”
突然,一道月光穿透杀阵,林清缘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师尊,快看命运果实!” 陈玄抬头,只见阵外的命运果实竟突破空间壁垒,根系缠绕在剑心殿顶,果实完全成熟,露出 “重启” 与 “毁灭” 两个选项。
与此同时,璃月的时空之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十二座巨像的动作突然停滞。陈玄感到束缚自己的锁链松动,混沌源晶与凤凰血脉同时爆发,九幽冥凤虚影驮着他冲向剑心池,口中衔起第三块残片。
“想走?给我留下!” 玄霄祭出魂道本源,化作万千骨针刺向陈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林清缘的太阴护心镜突然飞出,镜面映出三人前世共饮忘川水的画面,骨针在画面前纷纷崩解。
“现在!” 陈玄抓住时机,三块残片在掌心融合,天命剑的剑灵虚影首次完整显现。剑灵抬手挥剑,竟将剑心池的池水化作漫天剑雨,每一滴都倒映着陈玄的不同人生 —— 有成为傀儡的虚无之主信徒,有孤独坐守古界的神王,还有与林清缘、璃月共赏明月的凡俗人生。
“斩三尸,非灭之,乃合之!” 剑灵的声音如洪钟,陈玄顿悟,不再抗拒体内的三尸碎片。恶尸化作张浩然的虚影,执尸化作秦苍,善尸则是现世的自己,三者在剑光中拥抱,最终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天命剑。
当陈玄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无善恶之分,唯有混沌初开的清明。他挥剑斩向虚空,剑网杀阵应声而破,玄霄被余波震飞,本源结晶碎裂成齑粉;幽冥殿主的虚无锁链寸寸崩解,魂道本源被天命剑吸收,化作剑柄处的第三道符文。
“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融合三尸?” 幽冥殿主惊恐后退,却被陈玄的剑意锁定。
“因为我终于明白 ——” 陈玄踏碎池水,天命剑指向天际,“天道非天道,乃众生之道;三尸非三尸,乃本心之镜。” 他望向阵外的林清缘与璃月,目光柔和,“真正的天命者,不是斩灭恶念,而是让善念在恶念中重生。”
话音未落,命运果实突然炸裂,无数光点飘向四界,每一道光点都化作一枚记忆晶砂,落入有缘人手中。璃月的时光之钥终于支撑不住,碎成千万流光,她的身影在陈玄怀中逐渐透明,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师尊,璃月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不会的!” 陈玄握紧她的手,天命剑突然飞向古界核心,插入虚无之主的封印之地,“我曾在时光裂隙中看见未来 —— 你会在玄天界重生,成为新的时光守护者。” 他转头望向林清缘,“而我们,会在问道书院重逢。”
林清缘含泪点头,太阴秘典自动飞向命运果实的根系,化作新芽。远处,妖界圣主率联军攻破外围防线,魔界血河魔尊的业火与仙界玉虚子的流云幡交织,共同迎向即将到来的新纪元。
剑冢深处,陈玄将天命剑插入剑心殿的祭坛,三道残片终于合一。当剑身完全重铸的刹那,不周山巅响起神王的古老预言:“三器聚首,斩尸证道,天道轮回,方得永恒。”
而在虚数之海的观测者基地,弦计算机的屏幕上,陈玄的命运线终于出现超脱的分支。观测者们沉默片刻,启动了第一万次实验的倒计时,画面中,一个与陈玄面容相似的少年正在凡间捡起一枚青铜碎片,碎片上的 “斩” 字剑意闪烁不定。
陈玄望向天际,那里有新的星辰正在诞生。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或许即将落幕,但问道之路,永无止境。
“走吧,” 他轻声说,揽住林清缘的肩,望向璃月消散的光点,“我们的下一个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