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团家窗明几净,甄芳华正在和面。见陈米玥来了她忙在围裙上擦手:“米玥同志,快进来坐。”
“芳华姐,上回不是说得空来给你看看缝纫机吗。今天我正好有空。”
“那真是麻烦你了。”
甄芳华将陈米玥引进了屋里。
“我当你是忙忘了,都不好意思再去找你。”甄芳华笑道。
“答应的事哪能忘。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修好呢。”
“你给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算啦。”
陈米玥放下工具箱:“方团不在?”
“一大早就去省城开会了,中午该回来了。你有啥事不?”
“想让他帮忙给开个优秀军属的证明,军工所已经招我做文员了。”
“哎呀好事儿啊,米玥同志,恭喜你。”
甄芳华拉了拉她的手,真心替她高兴的样子。
感觉甄芳华这个人还可以,温柔低调。前世她倒是没和她有过太多接触,方志军升迁后,就没怎么见过面。
“谢谢。”陈米玥浅笑。
“哎呀,看我都说忘了,我给你倒杯白糖水。”
趁着她去倒水的功夫。陈米玥迅速将画报塞进收音机后面的墙边上。
不一会儿甄芳华端了糖水来。陈米玥接了。
“芳华姐,缝纫机在哪儿呢?”
甄芳华引她到了缝纫机旁边。
修理缝纫机时,金属部件在她指间灵活转动,比上次修理她家里那台,需要摸索记忆要熟练的多。
故障也是类似,老化的零部件需要上油,有个地方卡住了,需要拿出来擦拭上油组装。想必修理师傅是担心全拆了再装出错可能性大,才会拒绝修理。半个小时后,缝纫机就传出流畅的运转声。
“真是神了啊,米玥同志。老师傅都修不好的,你居然修好了,那些小零件拆下来,你居然都能装回去,你可真是记忆力惊人。”甄芳华由衷的赞叹道。
陈米玥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我在知青点学过些皮毛。后来自己摸索了一下,也是刚好会修这种类型的故障而已。”
“你太谦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今天中午一定要留在家里吃饭。我给你煮炸酱面吃。”
“不了,小姑子还要回来吃饭,我也要回去做饭呢。”
“这样啊,那后天晚上请你们一家都来我家吃饭吧,你看行不?”
甄芳华已经约过她两次饭,在拒绝就是不近人情了。
她便笑道:“好。不过太麻烦你了芳华姐。”
“客气什么,家里热闹我高兴着呢,你是方熠默的师父,又修好了我家的缝纫机。这顿饭可是非请不可呢。”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张淑慧说今晚要搞卫生检查,你回去家里看看有没有该收拾收拾的,唉!这都77年了,她还要搞这套。”
甄芳华无奈摇头。她是担心张淑慧会针对陈米玥。所以才好心提醒。
“我家也没啥值得说道的东西,芳华姐,多谢提醒。她或许也不是针对我。
对了,我听说,省城有个调令可能这几个月要下来吧。咱们团部有一个升迁师部名额,你听说了吗?我想一定是方团长。”
“这事儿还没决定呢,只是个风声罢了。也许说没影儿就没影了。米玥你搁哪儿听说的,你可真是消息灵通。”
甄芳华是听说了这件事,没想到陈米玥也知道。
陈米玥知道这件事当然是前世的记忆。
这个调令一下来,方志军就升迁省城师部,而秦志军转成了团长,算是平移职位。
张淑慧一直希望秦志军调任升迁。毕竟边境团部工作辛苦,任务繁重,去省城的话就不一样了。升官快,条件也好。
只可惜秦致富比不过方志军。无论实战能力,还是带兵经验,方志军都比秦致富优秀。
父亲平反后,她的消息路子也就广起来。秦致富的那些底细她可是知道不少。
他只不过是靠着他父亲的那点关系挺着。要是周毅前世活着回来,他政委的位置都保不住。后来能留在团长这个位置上,背后可没少走动打点。
要说就秦致富对她老婆贪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恶行径,就配不上团长这个位置。
边防团团长如此重要,一定要刚正不阿的人才可以胜任。
清算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不动手。既然张淑慧背地里和甄风华较劲。那么收拾张淑慧的这个战场,她就算甄芳华一份了。
“我是今天听军工所的领导说。他们消息灵通。”陈米玥随口一说的样子。
甄芳华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个米玥啊,昨天是新月一号,我们文工团放开了报名通道,燕妮昨天到文工团报名了。我作为主考官之一,对她的印象挺好的,你回去告诉她,让她一定要稳住心态,她过的机会很大。”
陈米玥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这时院门响动,方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陈米玥说明了情况,方志军很快的替她开了证明。并且恭喜她在军工所大展宏图。但他没有问起九耀的事情。九耀像周毅这事儿整个大院儿的军属,包括侦察营的兵都知道了。
但方志军有专业素养,并没有好奇的过问。
至于他是否已经知道些内幕,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心照不宣的沉默。
开好证明后,方志军说道。
“对了小陈同志,刚才有个青年自行车上面绑了一个磨盘在大院门口,和警卫员说是要找你,我就放他进来了。”
“谢谢方团。那我回去了。”
“不搁家吃饭了?”
甄芳华说道:“我已经请米玥后天晚上来咱家吃饭了。”
“那感情好。”方志军笑道。
陈米玥拿着工具箱回去了。口袋里少了一张画报,却多了一份从容。今晚应该会有好戏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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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拳工厂。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周子骏脸上敷着冰块。
赵栓子双手插在双腿缝里,耸拉着肩膀仰着头看着他,一脸难过的神情。
周子骏转脸看着他,拱了拱被打烂的嘴角:“干啥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