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顾不上回应她,只听见凛冽的风声从他耳畔划过,混着叶望舒勇敢无畏的话语。失重感瞬间卷袭而来,有一种心脏被拽出胸膛迟迟不落地的感觉。
“啊——”
列车上的人发出尖锐的喊叫,舒缓着对从高空坠落的恐惧感。
他侧头去看叶望舒。
叶望舒兴奋地在高空中“哇哦”一声,像个正在驾驶飞机翻转的驾驶员,眼里只有对高空中的游玩乐趣。
那一刻,顾诀觉得她好漂亮。
自由又热烈。
过山车连续过了三个弯,让车上的游客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死去又活来。
顾诀忍了一路的尖叫,在列车停稳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魂魄还在后面追。下车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掩饰住他有些发软的双腿,强撑着身体靠在栏杆上,试图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下一秒,他听见叶望舒说:“下一个去玩跳楼机怎么样!”
“……好。”
他想,又离看见太奶近了一步。
跳楼机的乐趣就在于直接从高空下坠,一点点多余的准备和动作都没有。
顾诀虽然是翻墙老手,但也仅限于十米多,而游乐场的跳楼机足足有三十多米。
他转过头面色愁苦地看着被扶下跳楼机的游客,把头伸进垃圾桶呕吐的游客,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带着叶望舒来游乐场约会。
现在想想,看看电影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项目。
“顾诀,要不算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不用!我是昨天熬夜打游戏了。”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多眨眼,叶望舒心里怀疑但顾诀嘴硬就是不承认。
“那我去买两瓶水喝吧,你在这里等我。”跳楼机的队伍还排着,又有人在这里等。
等叶望舒转身去便利店的时候,顾诀实在是忍不住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吐了。
什么偏偏君子。
现在只看见一只被摧残的可怜小狗。
他边吐边想,还好叶望舒没看见。
另一边的叶望舒从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结完账刚准备走,有两个来买东西的小姐姐拦住她。
“哎,你刚是不是跟一个帅哥排跳楼机?他是你男朋友吧?”两个小姐姐来游乐场玩磕上了cp。
“不……”
“你男朋友在垃圾桶旁边吐了,硬是憋到看不见你才冲到旁边,可好笑了。你要视频吗?我传给你当做纪念。”
叶望舒呆住了,这人果然恐高。
两个女孩以为是对她们偷拍顾诀的不爽。
“视频里没有拍到你男朋友的脸,只有背影,如果冒犯的话……”
“没关系,视频就不用了,我先回去看看他。”
叶望舒又从结账台上抽了一盒酸甜的糖,结账走人。
等叶望舒回到跳楼机排队的区域,顾诀已经收拾好,在队伍里站得挺拔如修竹,安静地等待叶望舒。
很像在等女朋友接他回家的可爱小狗。
她走过去,刻意忽略比走之前还长了一截的排队位置。
“喝口水吧。”水和糖递过去,对方笑着接过。
“顾诀,我突然不想玩跳楼机了,可以换其他的吗?”
“嗯?为什么?刚才不还兴致勃勃吗?”
“就是……”她看向旁边正有游客被吓到呕吐的一边,“就是觉得不好玩了。”
顾诀心里长舒一口气,问道:“那下一个我们玩什么?”
“鬼屋?”
好消息:物理惊吓没有了。
坏消息:改精神惊吓了。
两人的行程又改为去探险鬼屋。
游乐场的鬼屋主题每一个月轮换一次,还用VR体验,场景真实,这次鬼屋的主题是阴婚。
俩人刚带上眼睛,游戏开始。
符合一切刻板的民间恐怖婚嫁元素。
大红轿子、精美绣纹的大红嫁衣,红木房子但常年不见太阳只有几支风中残烛在苦苦支撑。
俩人在鬼屋的入口处停留。
叶望舒咽下口水,她刚才也是脑子抽了才想出这么个离谱的体验项目。
她最怕鬼了!
“看起来……蛮吓人的。”
顾诀是个唯物主义战士,对鬼神无感,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除了光线太暗影响找线索之外没有任何威胁。
“确实,光线太暗了,不好找解密线索。”
叶望舒对他肃然起敬,原来真的有人进去会想着怎么解密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吓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走吧。”顾诀先一步进了场景,这样叶望舒也是骑虎难下,但转念想到对方恐高还和自己一起玩过山车。
舍命陪君子吧。
叶望舒进了场景亦步亦趋地跟着,场景内先是一段长长的石板路甬道,周围也是石墙。好像是在模拟江南水乡的小巷子,气味里传来淡淡的潮湿气味。
尽头是一个大红轿子。
特地在轿子的顶上打了一盏白光,光泽印在红色木头上难以忽视,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但诡异的事,两人刚要靠近轿子的时候,轿子突然消失了,并且伴随着一阵女子的哭声。
“啊!”
叶望舒被吓到。
“轿子不见了!”
顾诀安抚地冲她说:“没事的,大概是3d投影之类的。”
这下巷子的尽头没了花轿,有的是一扇血红色的大门,两边却挂着白灯笼。
谁家喜事挂白灯笼的……
两人刚靠近门口,门自动打开。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影壁,上面雕刻着的是花鸟动物,只是这墙四周破败不堪,磨损严重,像是自然的风吹雨晒导致的。
过了影壁,正中央是厅堂。
叶望舒只是稍微看一看厅堂的样子,心脏狂跳,想要尖叫却喊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地抓着顾诀的衣服。
缓了一会儿,才说:“你看……厅堂里,都是纸人!”
果不其然,厅堂布置的喜庆,高堂上坐着的应当是家中长辈,旁边一应俱全的是各种亲戚,门槛处放着个火盆。
只可惜,都是逼真又恐怖的假人。
白纸上点缀两个鸡血红的腮红,黑米粘成的眼睛,弧度一致的诡异笑容。
厅堂里唯一的活物,是一只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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