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爱我,接近我另有所图?”
沈棠梨感觉她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她从来不会这样多愁善感,仅仅因为一个猜测,她就伤心得不行。
“确实另有所图。”
她哭声一顿,愣愣地看他。
“图你为我妻。”
沈棠梨从来没有接过这么温柔的吻,她的脸被人如捧珍宝般拢在掌心里,温柔得她连呼吸都不敢放快,瞪大的双眼里全是男人的模样。
“阿梨……”
他的低语吞没在唇齿间,重重击打重她的心脏,扩散到脑海,又流向全身,酥麻发颤,让她死也甘愿。
沈棠梨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沦,乌日图却在这个时候起身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走吧,这么久了,他们应该都等急了。”
沈棠梨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的位置好像空了一块,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扑了个空。
乌日图自己穿好了衣服,他低着头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径直出了门朝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等沈棠梨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追过去时,沈临川已经醒过来了,他脸色阴郁地和乌日图对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仿佛相隔血海深仇。
“沈临川!”
她下意识就站到乌日图面前,沈临川又急又怒:“皇姐,你竟要护着他?”
“他刚刚救了你。”
沈棠梨觉得沈临川有点奇怪,尤其是他的眼神,触及她就移开,好像,好像不想看见她。
前世两人渐行渐远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难道,沈临川见过宋桑宁了?
“哼,朕不需要,皇姐请回吧。”
他浑身冷厉,直接背过身去,多跟他们说一句话都不想的模样。
乌日图也不生气,牵着沈棠梨的手转身就走,沈棠梨已经压制不住恐慌,身体微微颤抖,要是,要是沈临川这一世依然站在宋桑宁那边,她又当如何?
难道老天真要他们血亲反目才罢休?
“怎么了?”
乌日图的声音瞬间驱散混沌,令她神识清明,回到了人间。
沈棠梨摇了摇头:“沈临川他一直都很任性,你别恼他。”
“无关紧要的人。”
“……他是我亲弟弟。”
老天不仁,如果沈临川依然被宋桑宁迷了心智,那她决不心慈手软。
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
“太后娘娘驾到!”
都说冤家路窄,刚出殿门,太后就急急忙忙从拐角走出来,走得太急头上珠钗叮当乱撞。
见到沈棠梨脸色一白。
“川儿醒了?”
沈棠梨早在听到通传的瞬间就收敛了一切心思,此刻面无表情:“太后不觉得自己逾矩了吗?竟敢直呼圣上名讳。”
太后浑身一僵,而后不自然地指了指殿内:“哀家……先进去看看皇帝。”
沈棠梨侧着头一直看她,看得她走路都不稳。
太后在后宫当了九年的吉祥物,沈棠梨虽然不亲近她,但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很给她体面和尊重,为什么她会这么怕自己?
“你说平措就在太后身边?”
“现在不在了。”
沈棠梨收回目光看乌日图:“你怎么确定的?难道你们还能互相知道彼此的位置?”
“平措来京城有所图谋,现在事了,他肯定不会逗留。”
“什么图谋?”
“两国交恶,战事必起。”
沈棠梨早就想到这个后果,南诏使团行刺,又死在大磬牢狱中,两国盟约早就撕毁,只是,她想不到南诏有什么底气来跟大磬宣战。
眼前有只手晃了晃,她回神,乌日图一脸不开心。
“你总是那么多心思,让脑子休息一会吧。”
沈棠梨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和沈临川一声怒吼:
“滚!”
“皇上息怒……皇上!皇上!来人呐!皇上流血了!”
沈棠梨撒开乌日图的手,急忙转身跑回去,殿内一片狼藉,太后坐在地上,满脸惊慌失措,沈临川状若疯魔,手里拿到什么就砸什么。
“滚!都给朕滚!”
茶杯碎片扎穿了他的手心,血淋淋一片,沈棠梨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她无视满地碎片,直接跑过去扇了沈临川一巴掌。
顿时满屋寂静。
“沈临川,你发什么疯?”
沈临川僵硬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姐……”
一声呼唤,承载了多少委屈和害怕。
沈棠梨心一软,拉着他坐好:“都下去,宣太医。”
宫人如获大赦,抚着惊吓过度的太后一道出了门。
沈棠梨看着他触目惊心的手,免不了一阵头疼:“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没,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临川垂着头不看她,也不开口。
沈棠梨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脑袋,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这么做了。
“怎么,连皇姐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哼。”
他从鼻腔里哼气,好像感觉不到手上的痛。
“再哼哼唧唧,有你好看的,沈临川。”
“皇姐对那个无名小卒也这般凶残吗?”
“你说乌日图啊?”
沈棠梨稀奇地看着他:“你生气是因为我刚刚帮了他没帮你?”
沈临川好像突然难以启齿,他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吐了口气。
“算了,皇姐喜欢就好。”
“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太医刚好过来,沈棠梨让了位置给他处理伤口,一时半会也没打算离开,正好跟沈临川通通气。
“你遇刺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朕也不知道,路上突然就睡着了。”
“那……太后又是怎么回事?”
沈棠梨隐约猜到这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每每深思就心悸不已,好像撕开了那层保护膜,她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
偏偏沈临川突然转了性,嘴巴牢牢闭着,怎么都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