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跟上了叶归荑的马车,但叶归荑的马车却是七绕八弯,不知到底要去哪。
绿盈机灵些,过了片刻便察觉出了不对来。
她道:“姑娘,后面好像有一辆马车,一直在跟着咱们。”
“是吗?”
叶归荑翻了一页书。
“那就多绕几圈,在前头停下,若是对方也停了,立刻报官。”
左右她现下穿着男装,便是想跟着见到下马车的是男人,估摸着也料想不到以为是追错人了。
“是。”
绿盈应声,跟车夫说了一声。
车夫便如她所言,在半路上猝不及防地停下了。
身后的马车却唯恐自己被发觉,一时猝不及防,只得继续往前走。
“回去吧,继续走。”
跟踪的人回头一看,却正好看到叶归荑的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
身处闹市,他不能立刻回头。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将叶归荑跟丢。
叶归荑嘴角轻挽,又立刻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马车绕了两圈,才停在了白鹤楼的后门。
这是叶归荑提早跟萧玉珩商量好的。
为的便是防止人窥探两人的相见。
叶归荑男装入门,又提前来到了附近的雅室,换上了天青色的裙裳。
“废物!”
而就在叶归荑换衣服时,跟丢了叶归荑的人也刚刚赶回复命,被白何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白何秋啐了一口,骂道:“滚回去领罚!”
下人哪敢触他的眉头,一边告饶,一边退下去了。
白何秋忿忿地一砸桌面。
他好不容易发觉叶归荑这么大的把柄,没想到却被叶归荑略施小计,就躲了过去!
他气得饮下最后一杯酒,接着赔着笑脸,结了银子将宴请的人请出了酒楼。
转头却见一抹醒目的青影在二楼一闪而过。
他喝酒喝的眼花,看着那影子觉得眼熟,反倒是身侧的小厮惊讶道:“咦,那不是大小姐吗?”
听到叶归荑的名字,白何秋的酒猛然醒了。
他倒是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原来叶归荑与外男私会的就是白鹤楼!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大喜过望,忙上了楼准备跟上叶归荑,却被人持刀拦住。
“公子留步。”
白何秋不悦。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公子是谁!”
护卫不为所动。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用银子才能入雅间。”
“啧!”
白何秋不耐地掏银子:“多少银子?”
“十万两一桌酒席,概不还价!”
护卫的话让白何秋的动作顿住。
他收起荷包,趾高气扬。
“爷懒得同你计较,走!”
接着便走下了楼,继续磨磨蹭蹭地吃酒。
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叶归荑所进的雅间,铁了心要看清跟叶归荑私会的人究竟是谁。
而换好了衣服的叶归荑径自来到了与萧玉珩约好的房间。
入目的是满桌酒菜,简直比宫中宴会还要盛大几分。
叶归荑看得心下一惊。
这么多酒菜,便是寻常酒楼都要个几百两银子。
更何况是一向以高昂价格闻名京城的白鹤楼。
而就在她思索之时,萧玉珩也在看她。
他今日穿的便是一件天青色绣云纹的袍裾。
而叶归荑身上的裙衫,与他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辙。
连花样子都是雪白的百合花。
亦是他最喜欢的花样子。
瞧着衣裳的料子,便知不一般,定然是下了几番功夫寻来的。
为了见他,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呵……
他嘴角一勾,却并不将此事戳穿。
只一抬手道:“白姑娘坐。”
叶归荑倒也不客气,坐下后侍者前来倒了一杯酒后便自顾退下。
屋中清净隔音,无人打扰。
叶归荑驱散了两个侍女,单刀直入正题。
“不瞒萧公子,小女子看上了一家酒楼,手头银钱紧缺,曾想借与齐家的婚约将酒楼盘下,但思来想去却不想抛头露面被旁人知晓此事是我所为。
“因此我想跟萧公子谈笔交易,公子可否借我银钱周转,待酒楼盈利,小女子便可按每月的利润交由公子直到这笔银子还清。
“不知公子可愿意?”
萧玉珩听得嘴角微翘,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归荑。
穿着这般隆重,又口口声声借银子。
难不成是有意借容色,为自己牟利不成吗?
这姑娘有意穿了与自己衣着相似的衣裳,容色亦是上乘,可引诱的手段也着实太过拙劣。
偏偏,他就真的上当了。
鬼使神差的,他张了张嘴。
“如此,可以。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
叶归荑毫不犹豫,紧接着才问道:“什么条件?”
“那就是……”
萧玉珩嘴角微勾,忽然伸手擦去了叶归荑嘴角的酱汁。
叶归荑微怔。
萧玉珩借机慢慢凑近她的耳朵。
“姑娘今日之计,别再对另一人使了。
“太拙劣。”
也……太美了。
后半句是他未说出口的话。
等到叶归荑听懂了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已退回了位置上。
“其实与其卑躬屈膝看人脸色有事相求地被人肆意拿捏,倒不如不卑不亢,合作共赢来的更好。
“不是吗?”
萧玉珩为叶归荑夹菜,正色的模样同方才的轻浮判若两人。
叶归荑简直莫名其妙!
她自诩自己今日不卑不亢,并未看轻自己,反倒是换上了萧玉珩偏爱的颜色图样暗中讨好,也并未使过什么计策。
萧玉珩莫名其妙说的什么胡话?
不过合作二字倒是启发了她。
比起分红还债,矮萧玉珩一头,倒不如两人合作,如此,既不卑于人下,两人公平分成,岂不比她原本的打算来的更好。
更重要的是她不必抛头露面,被侯府抓住把柄。
这样反倒更方便今后从侯府分家。
她想到此,腰杆便更挺直了些,一边用饭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萧玉珩。
萧玉珩闻言点了点头。
他询问道:“不知姑娘看上了哪家酒楼?”
“哪家酒楼倒是不重要,只是公子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桩事。”
“什么事?”
叶归荑冲着萧玉珩勾了勾手指,笑容有些贼。
“还请公子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