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而此刻,白蓁蓁见到了入门而来的叶归荑,忙放下了手中的绣品,亲自吩咐人招待叶归荑。
“听说妹妹伤势好全了,特意来看看。”
叶归荑道。
自从两人上次一见,已过去了半月光景。
白蓁蓁上次难得地对叶归荑发了脾气,叶归荑知她外柔内刚不肯丢脸面,连选布料时尚且没与她说话。
今日得知了她伤口好全,便有心主动来瞧看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倒也融洽,不似与侯夫人那般阳奉阴违。
再加上渐渐的熟络,如今的关系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僵了。
白蓁蓁鼓足勇气,道:“上次的事,是蓁蓁的错,还请大姐姐不要见怪,我并非有心迁怒姐姐。”
叶归荑摇摇头,道:“谁还没个心思不好的时候,我又何曾没有迁怒过你,不必因为此事道歉。”
她心下对白蓁蓁自然还有提防。
但比起接连不断对自己下毒手的侯夫人母子,维持住同白蓁蓁的相安无事,倒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能摸清楚白蓁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再滴水不漏的人也有漏马脚的时候。
究竟是真与世无争,还是另有所图。
她总该慢慢观察才知道。
然而白蓁蓁低头道歉一举,倒是让叶归荑有些意外。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外头白蓁蓁的侍女忽然匆匆进门来,冲着叶归荑只来得及福了一礼,便道:“姑娘快去瞧瞧吧,大少爷去了侯夫人那,脸色不大好看呢。”
“哥哥?”
白蓁蓁一皱眉,道:“他不是出府寻名医看手臂去了吗?怎的回来便去找了母亲?”
叶归荑道:“许是失望落空,治疗不遂人愿?他不会与母亲争吵吧?”
白蓁蓁则摇摇头,道:“母亲待哥哥一向溺爱,应当不会。”
话虽是这样说,到底是放不下,还是道:“我们去看看吧?”
叶归荑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结伴来到了侯夫人住处,却被白何秋的小厮拦住。
叶归荑冷声道:“放肆!我们来看望母亲,你竟敢阻拦?”
小厮赔着笑,却不为所动。
他道:“还请两位姑娘稍等,少爷和夫人正在商谈要事,实在吩咐了不许旁人打搅,小的脖子上的脑袋可不想搬了家呀。”
白蓁蓁便劝道:“算了,我们在门外稍等片刻便是。”
“什么?二百两?!”
屋里,侯夫人与白何秋气氛紧张。
听到白何秋开口索要的银钱数额,侯夫人豁然起身。
她道:“前儿才拨给了你一千两银子,隔了没两日,你便又要二百两?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娘!”
白何秋皱眉道:“不是儿子挥霍,只是府中庸医无用,治不好儿子的胳膊,儿子寻了一位名医,可治好儿子的胳膊。
“儿子询问之下才知,要二百两银子才能给儿子治手。
“儿子实在无法,也只得来求母亲了。”
“荒唐!”
侯夫人斥道:“什么名医要二百两银子的诊银?更何况咱们府里的府医乃是太后娘娘亲自从太医院里拨来的圣手。
“连他都治不了你的胳膊,旁人谁敢夸下这等海口?定是骗子!”
白何秋不甘心:“娘!”
“不必说了!”
侯夫人扬手止了他的话头,道:“你若坚持,便将那郎中带来府里,母亲亲自见了,是个靠谱的,便是两千两银子母亲也出!
“若母亲见不到,此事便不必再谈!”
侯夫人不肯松口,白何秋便是急了,追着侯夫人继续磨着,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两人的对话只字片语顺着门缝传出了门。
叶归荑听得奇怪。
她疑惑道:“母亲一向爱护大哥哥,区区二百两,也不过是一间铺子三个月的利润,怎的今日却一反常态?”
她的话一出,原本在门口低头等候的小厮忽然咬紧了牙关,微微侧头瞟了她一眼。
白蓁蓁悄声道:“这事我倒是听得了些,说是近日铺子经营不善,已许久未曾进过银子了。”
“这倒是也难怪。”
叶归荑想到了什么,同白蓁蓁咬耳朵。
“我听说这两日官府放出了几间酒楼,都是从前查封后被充公的,听闻许多老板都盯着南北两家,预备着要打擂台呢。”
白蓁蓁道:“此事我倒是也得了些消息,说南北两家从前是京中翘楚,皆是日进斗金。
“只可惜两家老板不当竞争,被斩首示众,酒楼也被充公,今年才被放出来,准备价高者得呢。”
叶归荑惊诧:“竟还有此事?”
“可不是!”
两个少女的闲聊声,不偏不倚,都传入了小厮的耳中。
“你们说什么呢?”
门忽被打开。
白何秋迈步出门,看他的脸色,此次与侯夫人的交谈并不愉快。
看到叶归荑,白何秋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斥道:“你们来做什么?”
叶归荑冲他一笑,不慌不忙。
“听闻母亲犯了旧疾,所以前来看看。”
“是吗?”
白何秋冷笑一声,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几句话。
“你们两个,少在这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外头的闲言碎语岂可当真?”
“是。”
叶归荑和白蓁蓁乖乖听他训斥,知晓他此刻心情不佳,并不反驳。
等到白何秋走后,两人才入门去见侯夫人。
才被白何秋气得心口疼,一见了叶归荑,侯夫人更是一个头四个大。
然而叶归荑摆明了便是来给她添堵的。
便又与她周旋了许久方才离开。
而小厮陪着白何秋离开后,却是若有所思。
然他未敢尽心两人的话,悄悄对此事留了心,又私下派人打探过后,才将消息透露给了白何秋。
“……如今两家酒楼风头正盛,南边的万兴楼位置好,地方大,但里头曾经死了人,被官府查封后又闹了几次鬼,吓坏了不少百姓,谁都不愿意往那去。
“北边的夜盘楼位置次些,但匾额却是先帝亲题,听说京城里的掌柜如今都盯着夜盘楼,摩拳擦掌着准备出价。”
“是吗?”
白何秋却不愿尽信。
在叶归荑手里吃了数次的亏,虽有下人提前打探,但事涉叶归荑,他便轻易不敢相信。
他留了个心眼,道:“为保有人蓄意放消息,花些银子,去找可靠之处好生打听一番,看看此事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