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拿晚不拿。
偏偏在她掏了体己钱补了空缺才拿!
岂不是故意?
但饶是她气得七窍生烟,可保全白何秋才是要紧。
她狠狠瞪了叶归荑一眼,叶归荑只静静回望,见她领着白何秋离开,便知白何秋已无碍。
但白何秋失去白遇非的欢心,已是必然。
……
叶归荑带着两个侍女和霍妈妈回到了婉和院。
叶归荑奖赏了红耀绿盈后便让两人退下。
“霍妈妈,今日你做的极好。”
“还不是姑娘聪敏,一击即中,否则老奴哪有这个本事?”
霍妈妈一扫从前的趾高气扬,低眉顺眼带着几分巴结道:“如今事情办成,姑娘也不必忧心了。”
“那是自然。”
叶归荑优雅落座,淡然吃茶。
霍妈妈看到她的举动有些错愕。
她尴尬地杵了半天,想了想,还是主动道:“姑娘,您可还记得您答应老奴的卖身契?
“如今事情成了,姑娘也该将卖身契还给老奴了吧?”
她朝叶归荑伸出手。
叶归荑微怔。
她撂下茶杯,不解道:“你说什么?什么卖身契?”
霍妈妈一愣。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归荑不解地皱眉,道:“不是你私下找我投诚,还说要在母亲父亲跟前揭穿哥哥欠下高债之事,被哥哥发觉,才要我出手庇佑护你一条命的?
“你如今却怎么口口声声说的,仿佛卖身契在我手里似的?”
霍妈妈呆住。
叶归荑低下头去,笑得温柔。
“我知道母亲仁善,虽然你害了哥哥,但想来母亲定会不计前嫌,继续收留你在身边做事。
“瞧,母亲待你多好,还亲自来看你呢。”
霍妈妈本能地顺着叶归荑所指的方向一看,看到了一个影子。
屋外头那刚刚消失的影子,分明是侯夫人的。
霍妈妈头皮发麻。
她心中一有了不好的预感,到了此刻却还是怀着希望。
她道:“大小姐你不是已经毁了我的卖身契吗?老奴现下是良民,想来夫人也是不敢轻易杀我的。”
“霍妈妈你还真蠢啊。”
叶归荑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的神色。
接着俯下身去,轻声道:“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你的卖身契,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
“你又没亲眼看到我毁了你的卖身契?
“打死一个家奴,官府是不会追究的。”
霍妈妈绝望地瘫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归荑,简直不敢相信看起来如此温柔婉约的少女会这般冷血无情。
看穿了霍妈妈的不解,叶归荑轻笑一声,素白的手指钳住了霍妈妈的下巴。
“霍妈妈,你也别怪我。
“我从庄上回来,为了蓁蓁,你趁我洗澡时将我按在沸水里,险些将我活活烫死,妄图借此事将亲事转移给蓁蓁。
“事情未成,你便趁着夜色企图割破我的手腕,险些让我死在梦里。
“前世的我能撑到那时,何其容易?
“如今我所还你,不过万分之一。”
叶归荑松开手。
霍妈妈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自是一头雾水。
但叶归荑话中的杀意,她却听得清楚。
她浑身发抖,看着叶归荑的容貌愈发狰狞,有如地狱恶鬼!
电光火石间,心里已闪过了另一个念头。
侯夫人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若她能让叶归荑给她垫背的话——
她猛地抬起头来,砸碎了碗捡起碎片便朝着叶归荑的脸扑了过去,妄图划破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却被早冲入屋中的护卫制服。
“我的婉和院铜墙铁壁,你能做什么?”
叶归荑嗤笑一声,道:“若非我允许,你以为你能进门偷听?”
“大小姐,你害我至此!你好卑鄙!”
霍妈妈张牙舞爪恨不能抓花叶归荑的脸,却被护卫凶狠地踹了膝后一脚。
叶归荑故作害怕。
“霍妈妈陷害栽赃,蓄意伤我。
“看来霍妈妈还是更愿意伺候母亲,不肯在我婉和院长留。
“还不快把人送去?”
在霍妈妈或咒骂或央求的声音里,叶归荑垂下眸子,淡然地洗了摸过霍妈妈下巴的手。
“白姑娘还真冷血无情,没想到我还真没看错。”
“谁?!”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叶归荑本能地转身给了对方一耳光。
却在即将打上的时候被对方捞住手腕,接着一闪身到她身后,隔着肩头捏住了她的下巴。
萧玉珩带笑的声音从她耳侧响起,呼吸温热,催得耳朵有些发痒。
“姑娘上次的耳光,可让我长了记性。”
叶归荑脸颊绯红。
她从萧玉珩怀中挣脱,道:“萧玉珩,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是不是?”
萧玉珩玩味地一挑眉。
他摊手:“我自然不会在同一处再跌倒两次。”
叶归荑看着他有些不解。
她忍不住问到:“婉和院固若金汤,你到底如何能在此处出入自如的?”
萧玉珩开了句玩笑:“我趁你不备在你院中挖了一条地道,自然出入自如。”
“是吗?”
叶归荑轻啧一声。
若是旁人这样说她自然不信。
偏偏说话的是萧玉珩。
她暗暗决定有空定要对婉和院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此刻,她则落了座,对萧玉珩道:“萧公子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然。”
萧玉珩也跟着落了座,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热腾腾的烤鸡出来。
叶归荑:“……”
萧玉珩道:“上次听说你想吃刘福记的烤鸡,特意去帮你买了送来,整整花了我二十两银子。”
叶归荑倒也不客气,收了搁在桌上,道:“这些日子光送去给公子的利银都有数千两,你还在乎区区二十两?”
“自然在乎,毕竟姑娘的妹妹嫁到齐家后,姑娘与我便成了一家人。”
萧玉珩的脸上带着几分蔫坏,“花一家人的钱,我自然心疼。”
他不过是玩笑一句,却没想到叶归荑猛地抬起头来看他。
饶是一早知道了侯府换了定亲对象为白蓁蓁。
可两个侍女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此事,唯恐被叶归荑知晓。
如今毫无征兆,明明白白地告知此事,叶归荑以为自己已是铁石心肠。
可心口,却还是传来了针扎一般的疼。
她指尖发凉,脸,慢慢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萧玉珩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