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还在聊天。
夏熠山的关注点与詹思思是两个方向,“她一个人住三居室?”
“好像是的,”孙伯想了想,“她电话里的意思,除了主卧,另两间一个做办公间,一个当衣帽间,帮她代办的那个小伙子还按她要求去买了一套办公桌椅和书柜。”
“精致的有钱人啊,租个房都这么讲究。”詹思思很是感慨,并由此无比怀念自己曾经的生活。
如今她落魄了,身在异乡,只能寄人篱下,想搬出去都要再三考虑。
当然也怪她惯爱拖延,吃喝玩乐对她来讲比什么都诱人,再加上她的小金库还有些钱,压力一日不大到迫在眉睫,她就一日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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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传统节日,时下年轻人更热衷过洋节,临近圣诞,街巷两旁各大店铺商场早早开始为此布置装饰,节日气氛日渐浓郁。
平安夜当天,余城降下了今年的第二场雪。
偏巧这几天气温回暖,雪花落下来就化成了水,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雪。
这样的天气带来潮湿的环境,实在算不上舒服,而在这样的天气下出外景,拍摄难度剧增,但钟韵身为摄影师,为了工作,总要迎难而上,用过硬的技术将唯美的景致定格下来。
好在夏熠山是个机灵又勤快的,虽然他对摄影方面知之甚少,比白纸还白,连各个设备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比刚毕业的庄婷过来工作室时难带多了,但胜在工作态度积极,有他在,总比钟韵一个人拍摄要轻松许多。
下午外景拍摄结束,钟韵和夏熠山回到工作室,钟韵刚在椅子上坐下,手机铃响,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钟韵喂了一声,对方没回应。
耳听电话那头隐约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钟韵犹疑,正要挂断,就听电话里女人略显慌张的声音,“钟韵,我是温莞。”
钟韵感觉哪里不对,“怎么了?”
温莞不答反问:“你能帮帮我吗?”
钟韵预感不妙,“你说。”
温莞的声音微颤,似乎有些哽咽,“你在工作室吗?我在你们办公楼楼下。”
自从上次隆汽推出新品之后,昼时没有再与隆汽合作项目,而且如果是工作的事,温莞会给钟韵打电话,不会这么突然过来。
只能是私事。
钟韵皱眉:“我在工作室,你直接上来就好。你之前来过的,还记得在什么位置吧?”
电话那边果断道:“我不上去了,你下来一下吧,我在自助贩卖机旁边等你。”
钟韵匆匆下楼,见到温莞时,险些没认出她来。
温莞的着装过于严实,头上帽子压得极低,围巾一圈圈从脖颈盖到脸颊,眼前带着一副墨镜,可以说是全副武装,活像个私下行动的大牌明星,担心被人认出来平白闹绯闻一样。
与此同时,温莞身上从头到脚都带着雪水湿痕,似乎在雪中淋了许久,钟韵还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
出事了。
竹九叹气:“畜生又发癫了。”
钟韵抿唇,走到温莞面前,不待开口,温莞先道:“我能相信你吗?”
钟韵毫不犹豫:“当然。”
从温莞答应与她合作开始,她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温莞有难,尤其大概率与袁长甫脱不开关系,钟韵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温莞身材瘦小,个子还不到钟韵的肩膀,她仰头看着钟韵,一阵沉默。
钟韵看不到温莞的表情,只在她挂着水痕的漆黑镜片上看见自己的脸,她也不急着问,静静等待。
“袁总的夫人章书怡,是你已故姐姐的女朋友。”
耳听对方笃定的一句陈述,钟韵眸中一凝。
虽然与温莞合作,但钟韵没有将自己与袁长甫夫妻俩的恩怨告诉她,她会知晓,只能是从袁长甫那得知的。
袁长甫提起这事做什么?果然袁长甫没打算放过钟韵,从他特地找到昼时合作,就憋着对付钟韵的心思。
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钟喻被他们害死了,钟韵在袁长甫眼里算什么?斩草要除的根?
钟韵脸色一沉,心头火起,“你想说什么?”
“以前我只想脱离他,答应和你合作,也只妄想过他以后身败名裂遭报应,但是现在,”温莞浑身发抖,语气却斩钉截铁,“我改主意了。”
钟韵长眸微眯。
“我想让他死。”
一楼大厅的门大开着方便人员进出,虽然有厚实的门帘挡在门口,但仍有寒风呜咽着钻进来,回旋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时打在人身上,仿佛裹挟着无数利刃,锋面贴着皮肤轻刮,迫人战栗。
钟韵忽觉后颈发凉,脸上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胸膛内心跳渐重,太阳穴鼓鼓跳动,与心跳归于同一节拍,全都提醒着她此刻几乎难以自持的兴奋。
竹九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钟韵,她只在异世的战场里感受过。
彼时竹九只能存在于钟韵的意识里,通过钟韵的视角,看她化身修罗,驰骋沙场,大开杀戒,看她脚下遍地残肢断臂,无数刀下亡魂,血流成河,看她最像人与最不像人的脾性并存。
现在竹九明明是脱离出来的灵体,却仍是为此战栗。
“钟钟!别冲动!”竹九脱口的阻拦,苍白无力,但已是她的极限。
钟韵充耳不闻,她看着温莞脸上的墨镜,感受到面前女人破釜沉舟的决心与杀意。
钟韵倏然轻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