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人看见林盈雪的动作,丝毫不敢阻止。
众所周知,林盈雪现在已经和官方翻脸。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并不受官方管束,想要杀了谁,谁都只能自认倒霉。
王荆死了之后,林盈雪在漫天的雪花里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一群秩序官围住了林盈雪表情严肃:
“你已经涉嫌故意杀害,不许动!跟我们走一趟!”
林盈雪环视这些人,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想制裁我?很不巧。”
林盈雪掏出笛子,吹出曲子,一段音波攻击就已经让所有秩序官昏沉跪地,提不起丝毫力气。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金手指不仅限于唱歌有用,一切音律都可以发生作用,哪怕只是吹一片树叶。
不过是效果大小的问题。
她笑眯眯冲着剧组的人招招手:“还不快把你们亲爱的秩序官搬进室内,你们难道想看见人民的守护者被冻死在外面吗?”
在外行动,一般的人都会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外面再套上防寒的恒温服,大概能抵御零下一百度的低温。
但这防护效果只能短时间生效,时间长了,就算不被冻死,呼吸的冷空气也会对肺部造成极大的损伤。
剧组的人纷纷套上防护服,赶紧冲出来搬人。
林盈雪转身扬长而去。
要么怎么说她喜欢当反派呢,就喜欢这种无法被约束的快乐。
无论是秩序,还是道德,她都完全没必要遵守。
谁让她是反派?
现在是极寒,她得考虑抓个仇人开始折磨了。
第二个仇人,就找那个她从来没找过的人吧。
那个收了钱背刺她的人,甚至还是一个公务人员。
秦知义,真是一个和人品完全不匹配的名字。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还在林盈雪刚穿来的那个城市。
毕业后,那人考进了法院,成了一个公务员。
即使到了末世,也活得相当不错。
夜里,秦知义准备入睡,耳畔却响起一阵呼唤。
“秦学长,你睡了吗?”
他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拉开了床头的灯。
林盈雪微笑的脸突然出现,吓得他大叫一声。
“林,林晚韵,你不是在京城吗!”
林盈雪歪头笑了笑:“原来你还看了我参加歌手大赛啊?看来学长没有忘记我这个学妹嘛。我来找学长叙叙旧。”
秦知义抖了一下,问:“你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的房间的?”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听见这最后一句话,秦知义就晕了过去。
等待秦知义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冻僵了。
低头一看,他泡在冰水混合物中,下肢已经麻木,感受不到了知觉。
他还没有体验过外面的极寒,但是眼下的寒冷已经足够让他战栗。
林盈雪带着笑容的面容出现,却无端森寒得像是一个来索命的鬼。
“学长,好久没见,难为你还记得学妹我哟。现在的日子还好吗,那么大一笔钱,花完了吗?”
林盈雪说话的语速不算快,像是一把钝刀在秦知义紧绷的弦上磨来磨去。
秦知义深呼吸一口气,很快认了怂:“对不起,学妹,我知道错了。
“那笔钱——我可以还给你,按照这几年的利息,一年一年算,全部还给你。”
说完,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诚恳:“学妹——不,晚韵,我知道钱难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只要你能出气,我怎样都行。”
林盈雪没说话,似乎是在静静欣赏着他此刻的样子。
被吊起的双臂又冷又木,秦知义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失去知觉了。
嘴唇冻得乌青的他呼出一口白气:“学妹,你听我说,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我了吗?
“你让我活着,在末世里死亡反而是解脱,活着才是痛苦不是吗?你可以用任何手段让我落魄,只要我的凄惨能让你出气,怎么都值得!”
林盈雪点了点头,似乎很同意:“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打算杀你。”
后半句话她没说,准确的说,她并不打算在极寒中杀了秦知义。
王荆死得太快,这让她意识到,极寒夺走生命的速度太过迅猛,在寒冷中被折磨的时间太短了。
所以她决定慢慢折磨秦知义。
她微微一笑,把秦知义捞了起来,他浑身贴着湿寒彻骨的衣物,湿透的衣服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他就这样被扔在墙角,待在比那些冰块暖和不了多少的地面上,喘出的气都快变冷了。
没过多长时间,秦知义就发起高烧,被烧得一片混沌间,他隐约听见了歌声。
那样悠扬的曲调,带着温暖和干爽的气息,仿佛阳光穿透厚厚的冰层,给他带来一丝暖意,涤荡他昏沉的神智,治愈所有伤痛。
不知过去多久,秦知义醒过来,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上的衣服半湿不干,烧已经退了,但全身依旧冰凉。
阴暗的室内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秦知义只能慢慢回想过往。
想着想着,他有些崩溃。
他到底被关进了什么鬼地方啊!
很饿,很黑,也很冷。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透出一线光,从那光里扔进来一个团状物品和一瓶水。
秦知义慢慢摸索过去。摸到一个冷硬的馒头和一瓶冰水。
嘴唇已经干到起皮的他顾不上瓶身的冰冷,打开盖子往嘴里倒水,刺骨的冰水简直要把舌头冻成冰。
流过喉咙,落入肺腑,秦知义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胸腹,下肚的冰水像一个巨大的冰块把自己的内脏冻成一团。
瑟瑟发抖中缓过一阵冰冷的刺痛,他哆嗦着嘴唇,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摸到馒头上。
僵住的指节失去知觉,拿不起一个馒头,掉了无数次,才终于艰难把馒头稳稳托在掌心。
他忙俯下头颅,用嘴啃在馒头上。
坚硬,苦涩,粗糙,像是砂纸在冰块上磨出冰沙般在舌尖转动,带来一阵灼痛。
但饥饿迫使他把这些像刀片一样的食物咽了下去。
或许他被关在这里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但秦知义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
即使给他一个亿。
后悔从来都不是赦免的理由。
后悔是审判中的刑罚。
时光无法重来,眼下的痛无法避免又那样透彻鲜明——
秦知义流下眼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悔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