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数头巨禽展翅翱翔,为首的一头巨禽平坦宽厚的背部上,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黑衣,身材挺拔,气宇轩昂。女子一身红衣,绰约多姿、华如桃李。
看着在脚边躺着,昏迷的幕迟,红衣女子突然问:“师兄,你怎么就这么强势地抢走白虎幼崽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师兄出身高贵,又天资聪颖,是长辈叔伯口中的天才、妖孽,也因此骄傲得很,不是自己的东西,他都不屑于抢,毕竟只要他想,大把人舔着脸送到他手里。
当然,如果是无主的机缘什么的就另说。
今日突然这样做,她还不太习惯呢。
黑衣男子回眸,看了她一眼,半晌,淡淡回了一句:“你喜欢。”
“那你怎么不将那姑娘杀了?”红衣女子歪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又忍不住问。
师兄一向杀伐果断,最讨厌麻烦事,因为处事优柔寡断,导致后患无穷这种事他根本不会给出现的机会,这次竟然放过那姑娘了,甚至放下狠话,还真是奇怪。
“你喜欢她。”黑衣男子还是只是回了一句,却成功让红衣女子的面纱下的脸羞红一片。
“师兄~”红衣女子心中羞恼,却还是挽住他的手臂,姿态亲昵,黑衣男子余光看着,薄唇微微勾起,显然心情不错。
巨禽朝着天边飞去,很快消失在云层中。
……
等黎月昭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山洞环境,不过很陌生,不是她住的那个。
她下意识起身,突然感觉不对,低头一看。她竟然不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也不是穿着兽皮裙,而是一件单薄的柔软里衣,还躺在精雕细琢、做工精致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绣着精美图案,柔软舒适的锦被……
这种装扮,要不是还在山洞里,身体也是这具身体,她还以为自己这是又穿越了。
扭头,云沧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闭目似乎在修炼。
她这是又被他救了?
感觉到她的视线,云沧缓缓睁开眼睛,“醒了。”
不等黎月昭回答,他又嗤笑一声,“能独自在山脉行走,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每见你一次,你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受伤也就算了,可每一次都是濒死的那种程度就离谱了。
天知道他路过的时候,感受到下面熟悉的气息,下去观察时,看到她毫无意识地躺在地面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感觉下一秒就能熄灭时,心里有多慌。
他才不是担心她,只是觉得她就这样死了,他上次为了救她给她服用那枚丹药岂不是浪费了?
那可是二品丹药。
虽然这次救她,他也花了一枚二品丹药。
又搭上一枚珍贵的丹药,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似乎亏了。
想着,他忍不住嘀咕一句。
“怎么能有人做到这么倒霉的呢?”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一旁的篝火前,动作熟练地取出一个碗,给她倒水。
黎月昭:……
多好看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他明明可以不说话的。
见她不理他,也不说话,云沧也不在意,将倒好水的碗递给她,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在篝火前坐下,认真翻烤着凶兽肉。
火焰舔舐烤肉,油脂经过高温的烘烤,滋滋作响,烤肉的香味在山洞逸散。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简陋的山洞,却因为一簇火、一个人的存在,变得温馨。
黎月昭心中感动,忍不住道:“谢谢你救了我。”
“你可真客气。”云沧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要真想谢谢我,你就少受伤几次。”救人很累的好不好。
他说着,认真给手中的烤肉翻转,时不时在上面涂抹一些调料,每一次动作,都会牵动到身上的白色锦袍,裙摆上的数十朵精美金银双色蝴蝶翻飞起舞,即便在昏暗的山洞里,也熠熠生辉,引得黎月昭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金色的蝴蝶在簇簇火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芒,如同漫天的星河,让她想到了幕迟。他有一只眼眸就是金色的,清澈透亮,如同山间的清泉,又似夜晚的星空,璀璨夺目。
想到幕迟,她又想到自己昏迷前的画面。幕迟被抓走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压抑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滴落在锦被上,浸出一大片水渍。
云沧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她在哭,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受伤得太频繁,即便丹药已经将伤势恢复,但脏腑还是太脆弱了,这几日你还是先停一下你的修炼进度,好好休养一番吧。”
“你说你一个小雌性,怎么这么拼呢,身上都是伤,一点也不懂得保护自己。”
“要不这样,我吃点亏,你给我当贴身丫鬟算了,我也不嫌你实力低,还给你修炼所需要的物资,你能每日美美的、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少年清润好听的嗓音依旧清晰不已,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你可不要觉得我欺负你,当我的丫鬟好处很多的,最起码,每月能能领到的修炼物资绝对比你整日打生斗死的要多,你……”云沧扭头,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突然卡住了喉咙。
黎月昭低着头,玉碗被她捧在手里,纤细柔嫩的手指压在温润晶莹的碗边,相互印衬,不知道是玉碗白一些还是她的肌肤更晶莹剔透。
“啪”一滴泪水滴落,落在碗里,激起一片涟漪。
她默默流着泪,耳边的几缕碎发被泪水濡湿,乖顺的蜷缩在床上,脆弱又可怜。
云沧呆愣在原地,想要伸过去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脑海中全是那滴泪水滴落碗中激起涟漪的画面。
他的心,就像那碗里的水,荡起层层涟漪。
“你……”他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
他说话太过分了吗?
云沧忍不住自省。
她不是最坚强了吗,就是重伤濒死都没有哭。
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几句话就哭。
难不成……真是他说话太过分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闭嘴,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往前一递。
黎月昭低着头,视野受限,并没有看到云沧的反应,这时一块手帕突然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她下意识瞪大眼睛。
捏着手帕的手修长而好看,骨节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手指纤细而有力,每一处关节都恰到好处,白皙的肌肤下隐隐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她忍不住抬眸,与他明亮温和的眼眸对上。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夺目又耀眼。微微泛红的脸颊,如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她本就精致的面容,在泪水的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柔弱,我见犹怜,勾人心魄。
对上她晶莹湿润的眼眸,云沧的心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那跳动声是如此的响亮,仿佛在他的胸腔中回荡。他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微微一滞,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动与怜惜。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有些别扭地道:“擦擦吧,我不说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