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跟在后面的官差恭敬地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道:“侯夫人,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理解。如今,你们必须即刻启程,且府中的任何物件都不得带走。”
赵氏神色平静,微微点头,轻声应道:“可以理解,我们这便走吧。”
整个武安侯府都被盗贼光顾,负责抄家的人,自然也摸了个空。
那带头的统领,虽面相看起来颇为凶悍,可此刻神色却满是恭敬,全然没有一丝落井下石的意味。
云若汐与穆茹雪迅速对视一眼,心中皆涌起一丝诧异,这与书中所描绘的情节截然不同。
上辈子,武安侯府在抄家时不仅被发现了前朝金库,更是因这罪责被打入昭狱。
可此次,不仅免去了牢狱之灾,就连枷刑也一并豁免。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或许,这便是一个好的开端。
一行总共四人,并无太多拖累。
云若汐和穆茹雪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老夫人,缓缓朝着府外走去。
四人走出武安侯府,忍不住回头,目光扫过这座仅生活了一周的宅子,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从武安侯府前往城门口的这段路上,云若汐清晰地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声。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可她和穆茹雪对此毫不在意,毕竟,她们即将告别此地,开启全新的生活。
抵达城门口时,她们看到两名负责押送的官差早已等候在此。
在大业国,押解犯人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长解,专门负责押送京城中的高官要员;另一种是短解,即每到一处城池,便需与当地官府进行交接。
像武安侯府这种情况,人数较少,一家之中,三男四女,总共不过七人。
况且,此次只是将他们逐出京城,禁止其回京,并非贬为贱籍,而是让他们前往岭南定居。
因此,负责押解的官差仅有两人。
若流放的犯人数量众多,自然会相应增加押解人员。
刚到城门外,便见英国公府的人前来送行,身后还跟着四辆马车。
大伯云庆丰一眼瞧见云若汐安然无恙,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几辆马车是大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路上用得着。抄家之事来得突然,你们肯定来不及筹备物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到云若汐手中,“这些银子你拿着,路上花销可不能省。到了岭南,便好好生活,一切重新开始。”
云若汐心里明白,大伯这番话是说给旁人听的,实际上,这些马车和银票都是精心为他们准备的。
就连此次负责押解的官差,也都是英国公府安排的自己人。
“多谢大伯,只是这银子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云若汐推辞道。
云庆丰佯装生气,板起脸说:“拿着!别让你祖父祖母担心。这一路上,你几位哥哥也会一同随行,缺什么尽管使唤他们去买。”
回想起原书中,武安侯府众人可没有这般待遇,如今云若汐和穆茹雪到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我收下便是。大伯,您一定要照顾好祖父祖母。等我们在岭南安定下来,定会找机会回来看望各位长辈。”云若汐感激地说道。
虽说云若汐清楚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但云庆丰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红。
云若汐接过银票,定睛一看,皆是面额一千两的大钞,整整二十张。
这么多银票,到了岭南,想要安稳度日,自是绰绰有余。
“你爹娘也十分挂念你,只是为了避嫌,无法前来送行,托大伯将这个包袱转交给你。”
云庆丰又递过来一个包袱。
云若汐伸手接过,并未当场打开查看,而是直接背在了身后。
她抬眼看向大伯身后的几位哥哥,只见五个人分乘两辆马车。
她心里大致猜到,几位哥哥此番一同前往岭南,一来是为了在路上护送流放队伍,确保众人安全;二来,则是要提前去岭南做些准备工作。
既然决定彻底退出这场权力争斗,自然要做好万全打算。
就在这时,又有一队官差押解着一行人走来,正是武安侯府的男丁,以及庶出那一支的所有家眷。
与她们嫡支这边人口凋零的状况不同,庶出这一大家子,正室、小妾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人。
由于此次流放情况特殊,武安侯府的男丁无需佩戴枷锁,也未在监狱遭受刑罚,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连日来滴水未进,显得有些虚弱,不过并无大碍。
云若汐和穆茹雪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分别扶住萧景睿和萧景轩。
婆母赵氏也赶忙上前,搀扶住公爹。
他们一家人正好用两辆马车,五位哥哥乘坐两辆马车,四辆马车分配得恰到好处。
至于庶出那一支的人如何赶路,便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了。
回想起原书中,这庶出一支向来不安分,为了活命,最后竟成了女主的爪牙。
虽说没有死在流放途中,可在武安侯府之事败露时,被女主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因此,云若汐和穆茹雪此刻看到庶出的这些人,心里便没有一丝好感,索性装作没看见,眼不见为净。
然而,她们不想多生事端,偏有人主动寻衅。
二伯母王氏见大房的人竟对他们视而不见,顿时火冒三丈,冲到婆母赵氏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都怪你们大房,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会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
赵氏稳稳地扶着萧靖,全程面无表情,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稳步向前走去。
但王氏不依不饶,几步上前,直接挡在众人面前,拦住了去路,口中还叫嚷着:“你们就是害人精,把萧家害成这副模样,你们就是罪人!”
赵氏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盯着王氏,厉声道:“萧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们庶出的置喙?给你们几分脸面,便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实际上,不过是下人罢了。还不快滚开,看着就让人恶心!”
王氏万万没想到,武安侯府都已落魄至此,赵氏竟还这般高傲。
心中的嫉妒之火瞬间将她吞噬,可嘴上仍强硬道:“你们一家子都是丧门星!总有一天,世人会承认,我们才是萧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云若汐和穆茹雪在一旁听着,心中明白,这二房显然对大房继承武安侯之位一直心存不满。
赵氏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当即回怼道:“就凭二弟那青楼出身的娘?还谈正统?别痴人说梦了!二弟究竟是不是萧家的血脉,至今都未曾被认可。给了他萧姓,入了族谱,就真以为自己是萧家人了?”
赵氏微微停顿,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落在二叔萧彬身上,“至于二弟身上有没有萧家的血,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云若汐和穆茹雪听到这话,心中皆是一惊,没想到竟听到如此惊人的八卦。
赵氏的战斗力果然强悍,王氏瞬间脸色惨白。
她嫁到萧家多年,只知晓武安侯府对庶出一支颇为苛刻,却从未听闻这些隐秘之事。
赵氏瞧着王氏的表情,便知道萧彬许多事都未曾向她透露实情。
“要不你回去问问二弟,他是如何入的族谱?顺便问问,为何你们这一支不能住在武安侯府。”
赵氏说完,便扶着萧靖,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云若汐和穆茹雪见状,也不敢继续留在原地看热闹,赶忙跟上婆母的脚步,登上了马车。
两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景睿看着云若汐满脸好奇的模样,微微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