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抓住他的袖子,“我比她更爱你!”
“你这不是爱。”他掰开我的手指,“只是感激让你形成了错觉。”
我的心好痛。
终于知道言情故事里说的,心碎成了几瓣是什么感觉。
他见我掉眼泪,想帮我擦。
这个动作让我仿佛在深渊中看到了天国的一丝亮光。
可最终,他的手换了方向,拍拍我的肩膀,故作轻松的开玩笑:“古代的美女报恩,见恩人帅气才会以身相许,不然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看看你鹏哥我,肚子快跟孕妇一样大了,跟帅字完全不沾边啊!你呀!应该找个年轻帅哥,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拽住他衣袖,哀求:“我不要!鹏哥,我不要帅哥。我就喜欢你!”
他再次坚决的掰开我的手。
我哭着跑开了,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还不够,你要让他看到你的决心。
于是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去找他的妻子。
我站在那扇米色防盗门前时,手指在颤抖。
捧着从花店买的香水百合,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像极了初见时他大衣上雪花变作的水珠。
门开了。
女人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身边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那孩子一点不怕生,他冲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灿烂的笑容和鹏哥笑起来时右脸的酒窝一模一样。
爱屋及乌,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恍惚一瞬,总觉得我跟鹏哥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可爱。
“你找谁?”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桂花糕,甜得发腻。
“我是林薇。”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王鹏资助的学生。”
她愣了一下,似是疑惑我来的目的,不过还是礼貌的侧身让我进了家。
我微笑着递出手中的香水百合。
她接了。
玄关处挂着全家福,鹏哥穿着浅蓝色衬衫,抱着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女人依偎在他肩头,三只手叠成爱心的形状。
照片里的鹏哥英俊极了,也没现在这样胖,我痴迷的注视几秒。
理智强迫我移开视线。
照片右下角印着拍摄日期,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喝点花茶吧。”她转身时围裙带子松了,露出脖子下面一小片皮肤。
那里有颗朱砂痣,和鹏哥锁骨下的那颗位置对称。
我知道,鹏哥那颗是后来纹上去的。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小男孩突然跑过来,指着我的裙子说:“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像彩虹!”
我低头看他,他眼睛亮晶晶的,和鹏哥的眼睛好像。
“你该叫我阿姨哦。”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我怎么会发出这般温柔的声音,感觉像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女人端着茶的手顿了顿,茶香在空气里氤氲成雾。
我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知道,那个戒指内侧刻着\"wp&Zw 2015\"。
“他常提起你。”她把茶杯推过来,指尖在杯沿摩挲,“说你是他资助过最坚强的孩子。”
一句‘孩子’,让我瞬间破防。
我猛地站起身,茶水翻倒在桌布上,洇开一朵褐色的花。
“坚强?”我苦笑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小男孩被吓一跳,慌乱的躲向女人身后,怯怯的看着我。
我赶忙擦去眼泪,不能让鹏哥的孩子吓到。
“你不过是运气好!”我缓了缓情绪,但仍能感觉出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如果我先遇到他,现在被抱在怀里的人就是我!”
她突然安静下来,把孩子交给匆匆走来的保姆。
转身时眼神冷的像冰:“林小姐,你知道吗?他每天下班都会先在车里坐半小时。他说要整理好情绪,才能把最好的一面带回家。”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从抽屉里取出离婚协议书。
纸张哗啦啦翻动的声音像丧钟,最后停在签名栏,那里还留着半枚指纹印。
“这是上周他拟的。”她把协议推过来,“他说如果再跟你纠缠不清,就净身出户。”
这一瞬,我心中闪过一丝窃喜。
离婚好啊!离婚了,鹏哥就是我的了。
“我不会签的,我老公有多好,我知道。”她瞥了我一眼,继续道,“想来……你也知道。他爱的是我,你永远没机会的。”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鞋柜。
全家福相框晃了晃,照片里的小男孩突然活了,咧着嘴冲我笑,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突然没那么喜欢这孩子了。
那天之后,鹏哥开始躲我。
他的车不再停在公司楼下,手机永远占线,连很多会议都改成了线上。
我蹲守在他家小区三天,又是一个冬天,好冷。
我抱着自己。
脑海中忍不住回忆,学校里的冬天,他会提醒我多穿点。
来到这个城市后,当我在公司楼下抱着自己等他,他会把大衣披在我身上。
鹏哥,好冷,我还能等到你的大衣吗?
终于在第四天凌晨看到他回来。
他看到我,转头就走。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追着他的影子跑了半条街。
他突然转身,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大片阴影:“林薇,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你看着我。”我抓住他的衣袖,布料上依稀带着他妻子惯用的茶花香,“就像你看她那样。”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撞上路灯杆。
金属的凉意透过毛衣渗进皮肤,他眼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厌恶:“你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硫酸泼在心上,我蜷缩在地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转身又要走,我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自己的头。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在雪地上绽开红梅。
我仰头看着他,月光把血迹照得发亮:“现在你该记住我了吧?就算是噩梦,你也别想忘了我。“
他最终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
身上披着他的大衣,好暖。
头上的血已经不留了,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按着,怕弄脏他的大衣。
我悄悄抬高衣领,缓缓吸气,是他的味道。
好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医生检查后说口子有些大,让我住院观察两天。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给我缝针的急诊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长的挺帅。
给我缝针时,我知道他在偷看我。
这种目光,在我开始打扮后天天遇到。
这让我有些厌恶。
我是属于鹏哥的!
但他没有其他任何举动,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外面。
我知道,鹏哥这会儿应该正躲在楼梯间抽烟。
而且抽的肯定是利群。
他平时会揣四包烟,红双喜、利群、中华、苏烟。
他跟我说,递红双喜不是瞧不起对方,而是对方喜欢,尤其是沪上的老板。
而他自己喜欢的,是利群。
我琢磨着马上到他生日了,是不是该送个打火机。
他那个杰克丹尼酒标的Zippo好旧了,我要给他换个新的。
嗯……内壁悄悄刻上我跟他的名字,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想到这儿,我偷偷笑了。
缝针的医生手停住了。
我奇怪的看他,发现他在看着我发呆。
顿时,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上涌。
我的眼中应该也满是嫌弃。
不好!
鹏哥被路过的护士发现了。
护士告诫他,不准在医院抽烟,楼梯间也不行。
随后,外间传来他温和的道歉声。
一如他以前对我的样子。
出院那天,我在他西装口袋里塞了张纸条:“后天是你生日,能来一下我家吗?让我陪你吹蜡烛好吗?就我们两个人,只是吹个蜡烛,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我在浓茶里加了安眠药,抑郁症配安眠药很方便,快成我的口粮了。
他喝不出来的。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伪茶迷。
办公室那套茶盘,只在爱喝茶的客户来时才会用。
他自己更喜欢拿个大茶缸,泡一大壶铁观音或者滇红。
茶味浓郁,又省事。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我想把整瓶安眠药倒进去。
然后,我就能抱着他,直到永远。
这样恐怖的念头只是瞬间。
吓的我赶紧呸呸呸几口,心中默念,我的鹏哥必须长命百岁!
我死了,他也不能死。
不过,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
我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来了,却没喝茶,真的只是听我唱完生日歌,吹了蜡烛就走。
蛋糕也一口没吃。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感觉离开的不是单单的鹏哥,而是全世界。
临出门前,他说:“你已经被公司开除了,明天去人事办手续,我给了你N+10的补偿,以后……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