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林弈回屋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后看太阳不那么烈了,打算出去放牛和鸭子。
已经睡醒的淼哥儿听到动静也爬起来,喊着要和他一起去放牛。
林弈自然是答应了,一把抱过他,蹭了蹭他圆润了一些的小脸,“哎呦,小懒虫起床啦。”
淼哥儿被他说的害臊,躲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不出声。
他见此赶紧转移话题,怕淼哥儿心思细想多了,“那淼哥儿拿着竹竿帮叔么赶鸭子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要他帮忙时,他就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
果不其然,听到林弈这么说,他马上高兴地说:“好~淼哥儿赶鸭子。”
林弈把孩子放下来,给他找了根短竹竿,然后和常舒说了一声就带着孩子往河边去了。
家里的鸭子基本都认识去河边的路了,三条狗子也都跟着,所以即便是淼哥儿拿着小竹竿这里敲敲那边挥挥,鸭子们也很顺利地到了河边。
林弈把牵着大花的长麻绳拴在一棵树上,放任它自己去吃草。
他回头见鸭子也很安分地在水里游动捕食,拉着淼哥儿到一棵树下庇荫,叫来福佑陪着,“淼哥儿就在这儿和福佑玩好不好,叔么去打点草。”
又怕他无聊,扯了草茎给他编了简单的蜻蜓和小鱼,让他自己玩。
“好~”
淼哥儿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玩具,所以就算是两只简单的草编他也稀罕得不行,乖乖地坐在树下小心把玩。
见他一个人也玩得很好,林弈就放心去打草了,他也不敢走远,就在周围打转。
他刚割完一把草,起身擦汗时就看到田坝上很多人都三五成群往村口走去。
“奇怪,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往外走。”他疑惑地喃喃。
反正草也打得差不多了,他就上前拦住其中一位,好奇地问:“婶子,你们这么着急忙慌地是去哪儿?”
“哟,是弈哥儿啊,这不是听说我们这一片的大地主——刘地主家啊,完咯!”
刘地主是这十里八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人家只是祖籍在这边,平时都是住府城。刘家是做茶叶生意起家的,依着平江的水利优势,把生意做到了广南一带,家里都传了好几代了。
“完了?咋回事儿啊?”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刘家啊,都这么有钱了,还是不满足。”
那婶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说:“听说他们家不仅仗着家里有钱欺男霸女、强买别人的土地……为了摆脱罪名还和官府勾结,倒打一耙,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这次是因为府城贿赂买官的事情猖獗,被圣上下令彻查,才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了他们家。”
“听说刘家已经被巡天御史判了抄没家产,全家流放了,真是可惜了。”
林弈无语地撇撇嘴,“那他们家这不是活该嘛,有啥可惜的,谁让他们为富不仁。”
那婶子说:“唉,你年轻,不知道也正常。他们家也就是刘老太爷死了以后才这样的,以前刘老太爷还在世时,谁不说刘家一等一的大善人,我们这附近田地的沟渠、十里八村的桥梁、土路和水车都是刘家捐赠修缮的。”
林弈这回倒是真的惊讶了,难怪这十里八村的家家田里都是修缮工整的水渠,原来他们家先辈的善举。
他说:“那倒真是可惜了,这善根没传下来,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那婶子也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村头看看,今天有官府的衙役下乡来抓人了,我们就当送善人刘家最后一程。”
林弈听了也不打搅她了,跟她道了声谢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淼哥儿,回家了!”他招呼坐在树荫下的孩子。
淼哥儿听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往他这儿跑,“叔么,我的竹竿,赶鸭子!”
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林弈把放在河边的竹竿捡起来递给他,两人牵着牛赶着鸭子回家了。
“回来啦,给,你擦擦身子,舒服点。”
常舒给他递了条湿过水的毛巾,林弈道了声谢,擦去身上汗水的黏腻感,果然舒服多了。
“晚上想吃什么?”常舒顺嘴问道。
林弈想了想,“家里还有中午做好的发糕,就再做个凉面?解暑也简单。”
凉面简单,和了面后擀平,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水开后下面条,煮熟后过一下凉水。
再切一些大蒜、葱花、辣椒,泼上热油激发香气,用盐、酱油、香醋调味,把过好凉水的面条夹出来,酱汁倒进去,再切上些胡瓜丝一拌就可以吃了。
常舒从厨房端了三碗面出来,除了淼哥儿那碗是没有辣椒的,他们俩的都红彤彤的一片,闻起来又香又呛人。
“吃吧,锅里我还热着红糖发糕,面就做的不多,要是吃不饱就去锅里拿糕吃。”
林弈早就想这一口了,拿了筷子夹了一大口,“嗯~又香又辣,就是这个味儿。”
常舒笑了笑:“你要是还想吃,明天再给你做,别吃这么急,别呛着。”
“好。”林弈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一碗面下肚,他还没吃饱,咂咂嘴把碗收了放回厨房,又拿着一块发糕出来了。
饭桌上,林弈又忍不住跟常舒分享了他今天吃到的瓜。
“舒哥儿,你说,这刘家地下的祖宗知道了这事儿以后会不会气得给他们托梦揍死这群不孝子孙?”
常舒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笑出了声,但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弈哥儿,这刘家的家产都被抄没了,这附近怕是有不少田地可以出售了。这年头风调雨顺的,难得有人家卖地,我们得趁此机会买上几亩地才是。”
林弈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买地的事,赶紧说:“对,是这个理儿,我明天就去问问村长,若是有地出售就给我们通个气。”
说好之后,两人就将这事抛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