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爪手上的绷带正缓缓向下滴出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眼前那人已经不在,只留下一地的木质四肢散落在地上,兜帽也被扔在一旁。
他已经把困住自己的人消灭了。
虎爪将绷带胡乱地扔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血,那里新添了一道刀疤。
“妈的,这么装逼?我以为多厉害呢。”他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你才是傻*……”
他再次催动能力,向着源海市奔去。
“可千万不要出事……”
虎爪暗自祈祷。
……
张司业早已经到达源海市了,他看到了很多被解救出来的民众,心里终于有些安慰。
终于不是全军覆没。
他带上一把界钥,那是可以打破至灾领域的神奇物件。但是是复制品,只能打开一些小一点的通道。人祸还好,如果是地诛,破界的力量只会被削弱得更多。
据说【人皇】曾在天地共鸣之时打造了三把界钥,但却被人偷走一把,下落不明。在【人皇】陨落后,只留下两把界钥,称为【通天】和【绝地】。一把在国子监手里,另一把则被五令中的“麒麟”保管。
听说原钥甚至可以将“天灾”级的至灾领域打破,但没人见过。
“也许白虎令的那一战曾经使用过这一把钥匙。”张司业心想。
在国子监手里的那把,被第一任院长通过能力进行了复制,威力不如原钥,但却可以在领域间破开一些裂缝,用来救援迷失在至灾里的人。
进到至灾的那一刻,张司业感觉身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无尽的寂静和无边的黑暗。刚刚升起的太阳又缩了回去,好像害怕天上那轮猩红的血月。
夜幕中好像隐藏着什么,云层不断翻涌,也许下一刻就会冲出来一只吞噬天地的怪物。
张司业试着张嘴喊了一句,想要试探周围的寂静的原因,声音在黑暗的环境里一遍遍回荡。“还好,不是遮盖我的五感,只是因为太寂静了而已。”
张司业有些疑惑,虽然地诛级别的至灾范围很大,不至于自己随处就能见到鬼怪。但是为什么没有人的声音呢?他皱皱眉头,“周围的环境太怪了……”
他一直在观察眼前的场景,没有观察身后。
他忽然感知到了什么,向身后看去。
身后竟然有四位形态各异的和尚,只有一些地方能看出来人样,从整体上来说,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一和尚面目白净,就像是小孩一样,肌肤吹弹可破,身下骑着一牛。那牛则与他的主人完全相反,身上的皮松松塌塌,就像是从哪里剥来的皮套在了牛骨身上。牛眼里只有一片血红,看不见瞳孔和眼白。牛角非常长,高高地耸立着,直冲天空。
一和尚浓眉大眼,嘴角微扬,非常温和,像是普通人眼里的高僧。身下骑着一血象,没有皮肉,完全就是一只血块构成的大象,象牙尖锐,像是杀人的利刃。眼睛因为没有皮肉束缚,大大地瞪着,非常骇人。
一和尚面目狰狞,龇牙咧嘴,脸上长满白须,端着一张图纸,似乎在研究佛法,眼睛里一会闪过暴戾,一会又闪过恍然。那图纸背面纹路诡异,就像是……人皮做成的纸。身旁趴着一只狮子,睡眼惺忪,舔舔毛发,上面似乎还有血迹。
最后一人比起前三位,则显得极为普通,只是稍微高大了些。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李司业现在正在用精神力将自己悬在空中,但却也只能堪堪对到那和尚的下巴。手里握着一根禅杖,像是骷髅头一样的造型。和尚眼睛里永远是愤怒的颜色,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情绪。
【痴】之罪——骑牛罗汉
【欲】之罪——骑象罗汉
【欲】之罪——笑狮罗汉
【嗔】之罪——看门罗汉
李司业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就是这间炼狱的罪魁祸首?”
四和尚同时开口。“我等遵循佛祖之意愿,特下凡间消灾解难,超度世人,为世人解说佛法,以立万世之功,成就无上金身。”
李司业听着这狗屁一样的话术,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放下了自己的素质,破口大骂,“你们?功德?金身?呸!一帮畜生罢了,还敢tm披着罗汉的金身逍遥世间?你们要是被真罗汉发现了,给你们杀的连尸骨都留不下!”
他当然知道十八罗汉,国子监曾经在一座古墓里找到过这方面的资料,讲的就是佛与十八罗汉。
十八罗汉个个功德加身,普度世人,哪里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镀上金箔真以为自己是罗汉了?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三个绿,一个靛,我给你们骨灰全扬了!”李司业依旧不依不饶,嘴里还在问候这几人的十八代祖宗。
他摆好架势,嘴巴不停,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战意,“来,一群道貌岸然的恶心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寄生虫,来打,我干死你们!”
四位和尚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施主如此猴急,我等只好听从你的愿望,来为施主讲解佛法,为施主超度……”
话音落下,四位和尚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在李司业的身边,围成四个角。
梵音从四边传来,李司业竟然感到了一种被禁锢的感觉,四肢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使不上力量,无法动弹分毫。
四位罗汉双手合十,开始原地念诵佛经。但那嘶哑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神圣的感觉,就像是怪物拙劣的模仿,天空貌似出现了佛经中的梵文,但是是血红的样子。
几位罗汉嘴巴大张,露出满嘴的尖牙,哪里还有什么温和的模样,更像是从地狱爬出的噬人的恶魔。
李司业听不懂这梵音,脑子隐隐感觉到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突破他的大脑,脑壳要炸开了一样地疼。
“妈的,吵死了!”
他眼里燃烧起战意,身上束缚被打破,冲向那由血红梵文组成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