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刚过，凉风瑟瑟，初冬将至。
狗娃子穿着一件几百年没洗的破衣服，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全身上下全是补丁。
踏着破草鞋，顶着鸡窝头，背上扛着麻袋，裤腰带上挂着麻绳。
跟着三麻沟村里的大部队前往山里挖山参，淘山货，一去就得大半个月，麻袋里就几个糠饼，这还是他从家里偷的。
上了山，大伙儿就各自组队，能找到啥山货都得靠自己，看运气。
很明显，狗娃子被甩在了最后，带他上山的人丢下他和其他人结伴了，毕竟狗娃子才十三岁，力气经验要啥，啥没有，搞不好还得连累别人。
狗娃子没同大伙儿走一路，毕竟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村民连野菜都得连根拔走，烂菜叶儿都不会给他剩。
倘若狗娃子回去一无所获，肯定得又是一顿好打。还不如剑走偏锋，去大家都不去的方向。
狗娃子不知走了几天，绕了多远，身上唯一的几个糠饼也没了，饿了就挖野菜吃，渴了就喝叶子上的露水，勉强活着，反正也饿习惯了。
前面越走路越窄，最后狗娃子只能慢慢靠着峭壁过去，一个不小心就得交代到这里。
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去，幸好狗娃子聪明，舍弃了其中一只心爱的破草鞋，才保住自己的小命。
狗娃子看见不远处崖边有一株山参，他欣喜若狂。虽然还不是很大，但回去定能交差。
他立刻将麻绳的一头牢牢拴在旁边的一棵崖松上，另一头使劲捆在自己腰上，慢慢匍匐前去。
越来越近了，狗娃子伸手慢慢将那株山参挖出来，用布包好，放到怀里。
刚要返回，谁料自己的破裤子不争气，直接挂住了旁边的一丛荆棘。伸手去拉，没成想，脚下一滑，麻绳也断了，狗娃子连人带绳直接滚了下去。
狗娃子慌乱之际，双手抱头，蜷缩起来，一直顺着山崖滚了下去，跌跌撞撞，本就破烂的衣服变得更加破烂，裤子屁股上还划破了一个口子。
砰的一声掉在了一处草丛里。狗娃子忍痛爬了起来，看了看怀里的山参，这才放心，没有它，回去定被打的半死。
“咦！这怎么有个山洞？”
狗娃子奇怪地看向洞里，洞口不深，借着光亮能完全看到。
狗娃子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比他穿的更破烂的老者双腿盘膝坐在正中间一堆干草上。
“老人家，你还活着吗？”
等待片刻，狗娃子见老人默不作声，断定他死了，开始大胆在洞里翻来覆去，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在这个艰苦的时代，弱肉强食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狗娃子还问了老者，算是很有礼貌了。
“小兔崽子，你找什么呢？老夫还没死呢。”
老者微微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狗娃子，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没成想老夫在世间弥留之际，等到的竟是山野小子。”
“小子，我命不久矣，将我毕生的传承全部传授给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老者望着狗娃子等待他的回复，声音低沉。
“不愿意。”
“再给你一次机会。”
“还是不愿意。”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小子，你给我过来。”
老者用尽最后力气使劲抓住狗娃子手，塞给他一个紫色的小瓶子和一本书。
“紫色瓶子只有它的玄妙之处，你需要自己去摸索。这本书是我多年修行的根基，你且拿好。”
“不要！老人家，这个小瓶子我要了，这本书我不要，我斗大的字儿都不认识一个没法看。”
狗娃子直接将书丢给老者，将紫色瓶子收了起来。
老者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等了这么久，居然等来个不识字的，气得翻白眼。
只能强行抓住狗娃子双手，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狗娃子眉头正中心，强行给他灌入知识，与紫皮瓶子建立联系。
狗娃子以为老者要害他，一直挣扎，一不小心使劲儿把自己甩出很远，摔了个狗趴。
由于老者用尽全身气力，也只给狗娃子灌输了一部分浅薄的知识，其他已无力，弥留之际。
“臭小子，以后记得要读书……你才能理解……我给你灌输的东西。”
老者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这可把狗娃子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刚挣扎一脚踢死了老者，直接放了一把火把洞给烧了个精光，老者灰都不剩，当然那本书也烧了。
狗娃子急忙跑的远远的，狗娃子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下山时见一斜坡上长满了野菜，挖了一麻袋野菜往家赶。
遗憾的是跑的时候另一只心爱的草鞋掉了，这可是他自己花了几个晚上编的。
山路上也能遇到村里的其他淘山货的人，但都是二十岁以上的，像他这种十三岁左右是不被允许来，毕竟野兽多，好在狗娃子命长。
回到家，狗娃子刚放下麻袋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
“狗娃子，你怎么才回来？十来天了，你挖到什么山货？”
一个腰肥腿粗，满脸肥肉，油腻腻的女人走出来，拿起麻袋翻了又翻全是野菜，啥也没有。
“狗娃子，就这些破野菜？冬天到了还不够塞牙缝呢。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没，没，婶娘，这是我挖到的山参。”
狗娃子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株包好的山参递给那女人。
这女人正是狗娃子的养母张桂花。虽说是养母，还不如说狗娃子是她和她男子牛铁柱花钱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花了几石粮食。
据说当年张桂花和牛铁柱结婚好几年没娃，又迷信，打算收养一个，招个自己的娃，花了十九文买了个娃，取名牛十九，小名狗娃子，名字贱，好养活，不能叫她娘，得叫婶娘，怕犯了冲。
听说之前张桂花和牛大伟还买了一个，没活。
张桂花俩口子那叫一个气，钱花了，人也没了，肚子还不争气，一男半女都没盼来。
刚开始没娃的时候对狗娃子还不错，说也奇怪，第二年，张桂花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牛天赐。
这个年代，活着不易，多张嘴就多个人吃饭。
时间长了，张桂花就看狗娃子哪哪不顺眼，每天不是那就是骂，啥活儿都是狗娃子的。
张桂花打开一看是一株不错的山参，估计着值点钱，顺手揣怀里进屋了。
“狗娃子，歇息够了哇！还不快去烧火做饭。”
狗娃子忙跑进厨房生火做饭，火刚点着，又听到张桂花嚷嚷着喂牛了。饭煮熟了，牛喂了一大捆草料，狗娃子累得气喘吁吁，总算该他吃饭了。
狗娃子走进屋，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