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楚楚不敢再反驳,不情不愿地跟着王燕妮走向旁边一个僻静的角落。
天赐站在原地,看着母女俩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燕妮看他的眼神,不仅仅是之前的轻视,似乎还多了一层……敌意?
他没有心思去探究别人的家事,转身准备离开。
“兰天赐!”王燕妮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天赐停下脚步,转过身。
王燕妮已经让南宫楚楚站在一边,自己则走到了天赐面前。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带着血丝,充满怒气的眼睛。
“王教授。”天赐礼貌地点头,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我警告你,”王燕妮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离我女儿远一点!你不配!”
天赐皱起眉头:“王教授,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的女儿没有任何兴趣,是她一直在纠缠我。”
“纠缠你?”王燕妮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靠着资助才能上学的穷小子!楚楚年纪小不懂事,被你这种别有用心的人蒙蔽了!我告诉你,我们南宫家,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她的声音尖锐刻薄,充满了阶级的优越感和侮辱。
旁边路过的几个病人和家属好奇地看了过来。
“妈!你胡说什么呢!”南宫楚楚又急又气,想去拉王燕妮,却被她一把甩开。
天赐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以忍受轻视,但无法容忍侮辱。“王教授,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是穷,但我没有别有用心。至于配不配得上,我从来没想过。”
“哼,说得好听!”王燕妮眼神冰冷,“总之,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再跟楚楚有任何来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京都待不下去!”
说完,她不再看天赐,拉着还在挣扎的南宫楚楚,转身快步走向了医院大门。
天赐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胸口一阵起伏。
王燕妮的威胁,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知道,麻烦,真的来了。
王燕妮拉着南宫楚楚,一路快步走出博康医院,坐进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
“开车,回南宫家!”王燕妮对司机吩咐道,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妈!你刚才太过分了!”南宫楚楚坐在后座,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你怎么能那么跟兰天赐说话?还威胁他!”
“我过分?”王燕妮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女儿,“南宫楚楚!你还要不要脸?被一个穷小子迷得神魂颠倒!还追到医院里来!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南宫家?”
“我喜欢他怎么了?”南宫楚楚梗着脖子反驳,“他学习好,人又聪明,比赵宇轩那帮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强?他拿什么强?”王燕妮气得发抖,“他连自己的学费都付不起!要靠你爸爸的资助!这种人接近你,能有什么好心思?不过是看中了我们家的钱和地位!”
“他不是那样的人!”南宫楚楚替天赐辩解,“他根本就不理我!是我……”
“你还敢说!”王燕妮打断她,指着她的鼻子,“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去找他!听到没有?”
“我不!”南宫楚楚倔强地扭过头,“我的事不用你管!”
“反了你了!”王燕妮扬手就要打下去,但看着女儿那张酷似自己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手掌无力地垂下。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楚楚,你太让我失望了。”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轿车一路疾驰,驶入了京都一处守卫森严的高档别墅区,最终在一栋绮丽的别墅前停下。
王燕妮推开车门,没有等司机,便带着南宫楚楚快步走进了别墅。别墅内部装修奢华,却显得有些空荡,没有家的温馨感。
“她爸爸在哪里?”王燕妮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佣人,语气急促。
“老爷在书房。”佣人恭敬地回答。
王燕妮径直朝着书房走去。南宫楚楚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忐忑。
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王燕妮没有敲门,猛地推开了门。
南宫雄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和一位助理模样的人谈话。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王燕妮和南宫楚楚,微微皱了皱眉。
“燕妮?你怎么回来了?”南宫雄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意外。
王燕妮没有理会南宫雄的问候,快步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怒火:“南宫雄!你看看你把女儿宠成了什么样子!”
南宫雄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助理出去,他又再看向旁边的南宫楚楚,南宫楚楚低着头,不敢看他。
“楚楚怎么了?”南宫雄看向王燕妮,语气有些不解。
“她追到一个实习生追到医院里去!丢尽了我们南宫家的脸!”王燕妮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任由她胡来?”
南宫雄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话注意点!楚楚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回来,一回来就指责我?”
“指责你?我为什么不能指责你?”王燕妮情绪激动起来,“你只知道给她钱,给她最好的生活,你关心过她的思想吗?关心过她跟什么人来往吗?”
“我的教育方式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南宫雄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你有多久没回过这个家了?你有资格吗?”
“我没资格?”王燕妮气得浑身发抖,“我是她妈妈,要不是你……你以为我想搬出去住吗?”
“住口!”南宫雄厉声喝道,一步上前,猛地抓住了王燕妮的胳膊,“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南宫雄的手劲极大,像铁钳一样箍住了王燕妮的胳膊。
王燕妮疼得脸色发白,奋力挣扎:“放开我!南宫雄,你以为我愿意回家?要不是你……”
“闭嘴!”南宫雄的忍耐到了极限,另一只手猛地扬起。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王燕妮被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书桌坚硬的边角。
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应声滑落,“哐当”一声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瓷片四溅。
王燕妮瘫软下去,跌坐在冰冷的碎片旁边。
她捂着脸,指缝间渗出血迹,额角也迅速红肿起来,一缕刺目的鲜血顺着鬓角缓缓滴落。
时间仿佛静止了。
“妈妈!”南宫楚楚被眼前从未见过的暴戾景象彻底吓傻了,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王燕妮身边,看着母亲额头的血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爸爸!你别打妈妈!”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恐惧。
她仰头看着盛怒中面色铁青的父亲,慌乱地口不择言:“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去找兰天赐了!我再也不去找他了!求你别打妈妈了!”
南宫楚楚紧紧抱住王燕妮,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骄纵跋扈的样子。
南宫雄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妻子和哭成一团的女儿,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
王燕妮抬起头,捂着流血的额角,看向南宫雄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书房里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散落的文件,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