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花听到宋妈这般言语,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对她是又爱又恨。
她费力地将陆甜甜的包裹拖进屋内,瞧着人家父母给孩子准备的满满当当、饱含亲情的礼物,再联想宋爸宋妈平日里的作为,宋双花只觉满心郁闷,好似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
一家人用过午饭,宋爸提及去爷爷外公家拜年的事儿,这自然与宋双花无关。
别人家大多是年初二回娘家,可宋妈家却不同,是年初三回去。外婆是个精明会算计的人,年初二儿子儿媳孙子回娘家,为了让他们能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又不想为了招待宋妈一家而耗费过多,导致年初二准备的好酒好菜全便宜了女儿一家,便特意把宋妈回娘家的日子改成初三,如此一来,儿子一家初二能享用丰盛菜肴,初三还能接着吃些好菜。
为这事儿每年都气得宋妈忍不住念叨外婆偏心。
宋爸倒是对此无所谓,哪天回去他都行。毕竟自打他当上小领导后,家里的亲戚朋友虽说不至于对他百般奉承,但也绝不会有所怠慢。
“老宋,要不咱们今年初二回你爸妈家吧?难得双花也在家。”
宋妈这般说道。
可这话听在宋双花耳里,却颇不是滋味,仿佛自己往年都没在家过年似的。
宋爸看了一眼宋双花,经过这次下乡归来,他明显感觉大女儿长大了。
曾经那个安静乖巧的小女孩,如今已渐渐生出一些棱角。他寻思着,确实该让女儿多走动走动,说不定就能多认识一些人,女儿将来回城也多一些选择,就是这趟回城时间太短。
就拿他们厂来说,上头那几位大领导,哪个背后的关系网不是错综复杂。像他这样的小领导,厂里一抓一大把,在自家周围还能算个人物,可真到了有点排面的场合,根本不值一提。
归根结底,还是自家根基太弱,怨不得旁人。
人呐,越是往上走,越能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行,不过吃完饭,双元你跑一趟,去你奶家说一声,省得他们没准备咱们一家的饭菜。还有,把咱家的口粮带上。”宋爸发号施令。
“还要带口粮去啊?那我可不去了,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弄。”宋妈一听,顿时急了。
“你这人就是太市侩。你瞧瞧,咱家孩子哪个还小啊,都长成半大不小的大人了,饭量能跟小时候比吗?吃起粮食来,还能像小时候,三两口就饱了啊。他爷奶家的粮食也是按定量供应的,哪有那么多余粮供这么多人吃。再说了,你每次去他们外公外婆家,又何曾少拿过东西。”
宋爸一番数落,说得宋妈后悔不迭,不该提出回婆家。
“双元,一会儿把双花带回来的那两根腊肉腊肠带上,让你爷奶姑姑们也尝尝。”
“那是我要带回娘家的。”
“每年你不都准备二斤鲜肉了吗?怎么,还想把家里东西全搬到你娘家去啊?”宋爸斜睨了宋妈一眼。
宋妈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闭上嘴巴。
就这样,一场家庭风波在弟弟妹妹的沉默以及宋双花的旁观中,悄然平息。
经此一事,宋双花才恍然发觉,原来弟弟妹妹比她更早看透这个家的格局,只有她一直在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无用功。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只要父母拌嘴,她总会以行动安慰妈妈,而妈妈也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付出。
收拾完碗筷,宋双花回到房间,开始整理后天回乡下要带的东西。她将自己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又把在城里买的一些小物件,诸如给知青朋友们带的小零食、小文具之类,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整理的同时,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肖然,心中泛起一阵别样的情愫。
第二天,便是初二。宋双花早早起身,帮着妈妈准备了一些过年要吃的点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点心,气氛倒也温馨融洽。
吃完点心,宋双花想着明日就要回乡下,还有些东西尚未备齐,便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出门前往集市。
年初二集市开市,附近的工厂都还未开工,集市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氛围之中。
宋双花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精心挑选着所需物品。
她购置了一些纸张和笔,打算闲暇之时看看书。
这几日,她有事没事就去弟弟妹妹房间,复制了一些能用得上的书籍。
就在她准备离开集市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宋双花转头望去,竟是吴桂丽,她身旁还站着赵磊,二人看上去关系极为亲密。
宋双花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吴桂丽和赵磊果真有关系。
吴桂丽瞧见宋双花,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宋双花,真是巧啊,居然在这儿碰到你。”
宋双花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是挺巧。吴桂丽,你故意告知赵磊错误的时间,让他初一上门相亲,究竟是何用意?”
吴桂丽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镇定,不屑地说道:“什么用意?你心里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打扮得漂亮点,就能钓到金龟婿?赵磊是我男朋友,我就是看不惯你,想给你点教训。”
赵磊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宋双花,你别误会,我和桂丽……”
宋双花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没兴趣了解你们的事。吴桂丽,大家同学一场,劝你好自为之。”
吴桂丽冷哼一声,说道:“同学一场?你也配跟我做同学?不过是个乡下知青,还妄想回城找个好对象,别做梦了。”
宋双花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吴桂丽,我能否回城,能否找到好对象,与你无关。”
言罢,宋双花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便走。吴桂丽在她身后叫嚷道:“宋双花,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的!还有那个肖然,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个下乡知青,家里要是真有关系,他能下乡吗?”
“我跟他如何不用你管,还有我看你是有病,还病的不轻,吴桂丽,你就这么确定赵磊会娶你?”
“你什么意思!”吴桂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宋双花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她深知吴桂丽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没必要与她一般见识。
吴桂丽如此对她叫嚣,恰恰说明她底气不足,不然赵磊也不会全然不顾她的感受,答应跟她相亲。